**第九章 美神裂变**
楚星河踏入一座由镜面构筑的宫殿，每一面镜子都倒映着他不同时期的模样——修真界的少年、屠神的暴君、垂死的逃亡者。镜中人的眼神或悲或怒，却唯独没有此刻的冷寂。宫殿穹顶悬挂着无数水晶吊灯，灯光折射成七彩的虹膜，在镜面间流转时竟发出琴弦断裂般的哀鸣。
“欢迎来到千面神殿，弑神者。”
空灵的女声从西面八方传来，镜中所有楚星河的面孔突然同时勾起唇角。一袭白纱从穹顶垂落，美神维纳斯赤足踏着光晕现身，她的面容每呼吸一次便变幻一种绝色，发丝是流动的液态黄金，腰间缠绕的缎带竟是用信徒的痴情咒编织而成。
楚星河握紧屠龙剑，剑身却开始融化，铁水顺着指缝滴落成银色的毒蛇。他瞳孔骤缩——这是玄门最高秘典记载的“红尘劫”，能腐蚀一切杀意的情毒。
“你的剑斩过十二位神祇，却斩不断凡人最原始的欲望。”维纳斯指尖轻点，西周镜面突然渗出琥珀色的，落地便化作无数赤裸的男女。他们脖颈处生长着蓝银皇藤蔓，瞳孔里盛开着楚星河故乡的昆仑雪莲，带着泣音呢喃：“师兄为何弃我？”“宗主为何入魔？”
楚星河暴退三步，耳垂却己被情毒灼出焦痕。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向腰间悬挂的青铜鼎。鼎身《道德经》残篇骤然浮空，每一个字都燃起九幽冥火，将扑来的幻象烧成灰烬。灰烬中竟飘出细小的金粉，那是被炼化的信仰之力。
“你以为烧掉幻境就能破局？”维纳斯轻笑，发间金砂忽然簌簌而落。每粒金砂落地便膨胀成丈高的镜面，镜中走出与楚星河一模一样的身影——三百年前持剑屠魔的昆仑首徒、昨夜在血池淬炼伪神钉的狂徒、甚至是在时空裂隙中坠落的残躯。
十二个“楚星河”同时掐诀，屠龙剑的悲鸣响彻神殿。真正的楚星河却闭上双眼，任由剑光穿透肩胛。他沾着鲜血在虚空画出太极，被击碎的镜面碎片突然悬浮，每一片都映出维纳斯真身——她腰间缎带某处，有粒米粒大小的黑斑正在渗血。
那是昨夜被瘟疫圣杯污染的信仰节点。
楚星河暴起，徒手扯住流淌的金发，将维纳斯拽入青铜鼎中。鼎内翻腾的猩红雾气里，美神完美无瑕的面容开始龟裂，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噬魂虫——这些吞噬过神骸的凶物，此刻正疯狂啃食着她的神格本源。
宫殿开始坍塌，所有镜子在尖叫中炸裂。当最后一块镜面崩毁时，楚星河从虚空中抓出一枚结晶，那是从美神残躯中剥离的“爱欲神格”，此刻正不断在珍珠与腐肉间切换形态。他将其按入胸口，皮肤下顿时凸起无数蠕动的符文。
远处传来战马的嘶鸣，新的神罚正在迫近。楚星河却低头轻笑，指尖绽放出一朵半是蔷薇半是骷髅的花——以情毒为壤，神格为种，这正是刺穿下一位神明命门的绝佳凶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