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学啊。”陈浩东推开车门,迈步下来。
他穿着一身紧绷的鳄鱼皮西装,仿佛绑在身上一样,锃亮的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吱呦”声。
他先是松了松西装扣子,然后朝我伸出手:“你好呀,林……林拓?”
我握住他的手,礼节性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们俩有事!上学那会儿就看出来了。果然在一起了吧?”他语气笃定,脸上挂着令人不适的笑容。
“没有,只是碰巧遇到。”我解释道。
他显然不信,歪了歪头,露出那标志性的假笑,目光转向夏雨凝。
夏雨凝避开他的视线,右手轻轻搭在我背后,示意离开。
“上大学了吧?在哪儿上学啊?”他继续追问。
我刚要开口,夏雨凝突然打断:“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她拉着我快步离开。
余光里,我看见陈浩东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脸上写满厌恶。
走出一段距离后,夏雨凝长舒一口气,低声警告:“小心他。”
“为什么?”我不解。
虽然高中时的陈浩东确实令人厌恶,但这么多年过去,人总是会变的。
“有些人,骨子里的坏是改不掉的。”她说这话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搭在我的手肘上,赶紧慌忙收回。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追问。
那个躲躲闪闪的红发男人,以及陈浩东的突然出现,还有她紧张的模样,这一切绝非偶然。
她摇摇头,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
我跟在身旁,能清楚地看见她眼角那颗小小的黑痣。
我们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夏雨凝近在咫尺,却让我感觉遥不可及。
“上学时,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低声说,“你知道我家的事是怎么在学校传开的吗?”
“是他?”我惊讶道,随即想到什么,“可陈浩东怎么会知道那件事?”
夏雨凝点点头:“他在办公室外偷听到警察的问话,然后添油加醋地到处宣扬。”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害得夏雨凝不得不转学。
忽然,一股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陈浩东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在脑海中浮现,嘴角还挂着那抹令人厌恶的冷笑。
我们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我打算先去出租屋拿点东西再回宿舍。
拐上楼梯时,突然闪过的人影吓了我一跳。
起初以为是孙濛,但仔细一看,那人身形更为修长高挑。
“林拓!”
我眯起眼睛,这才认出是赵盼:“你怎么在这?”她今天穿了件长款皮衣,下身套着渔网丝袜。
“惊喜吧!”她笑得灿烂。
我打开房门,她跟了进来,手里提着的袋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牛油果告诉我的。”她说着,随意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牛油果?”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小浙江”。
“怎么了?”我问。
她用略带撒娇的语气说:“宿舍楼关门了,我自己那儿又回不去。打给牛油果,他说你失恋了,就把地址告诉我了。”
“这家伙,怎么什么都往外说。”我无奈道,“那你为什么不回自己那儿?”
“我前男友在那……”她狡黠一笑,眼里闪着恶作剧般的光芒,“再说,有我这么一位性感、妖娆的美女作陪,你不得感谢我。”
我无奈地白了她一眼,指了指她手中的塑料袋:“还自带酒水?”
她点点头,将袋子放在桌上,取出一听啤酒,“啪”地拉开拉环:“干杯!”
见我没反应,她拿着啤酒凑过来,拽着我的胳膊:“陪我喝会儿嘛。”
拗不过她,我只得答应,但表示需要先洗个热水澡。
走进浴室,热水冲刷着疲惫的身体,却冲不散心头的烦闷,架子上还摆着孙濛的洗发水,那熟悉的香味让我的心又揪了起来。
“洗快点!”赵盼在外面催促,“再不出来我进去了啊!”
我赶紧擦干身子,随便套了件睡衣出来。
“来来来,都给你准备好了。”她指着桌上的啤酒招呼道。
我坐下,拉开一罐,泡沫瞬间涌出。
我连忙举起罐子,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微微的苦涩。
几杯酒下肚,气氛渐渐轻松起来,她脱下外套,只剩下一件蕾丝内搭。
我们挪到沙发上,我坐在最右边,她靠在最左边,修长的双腿就搭在我身旁。
那双腿在渔网丝袜的映衬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说说,为什么分手?”她问。
“不知道。”我如实回答。
“怎么会不知道?”
“为什么会知道?你和你前男友又是为什么分的?”
“我不喜欢了。”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呵呵。”我苦笑,“那就是她不喜欢了。”
“不会是因为我吧?”她开始天马行空地幻想,“她看到我开车送你回来,见我肤白貌美大长腿,自卑了,所以知难而退?”
“切。”我喝了口酒,点燃一支烟。
“让我试试。”她一把抢过香烟,深吸一口,随即被呛得连连咳嗽。
我忍不住笑出声。
她抬腿作势要踢我,我躲开的同时,顺手在她脚心挠了几下。
她尖叫着缩回腿,脸上泛起红晕,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别的什么。
察觉到气氛逐渐暧昧,我晃了晃脑袋:“别喝了,再喝该出事了。”
“你怕了?”她挑眉,语气不以为然。
“不是怕,只是不想。”
“不想?”
我点点头:“我不想当渣男。”
见我神色认真,她盘腿坐首身子,朝我这边凑近:“你这样我很受伤!”
“为什么?”
“我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坐在你旁边,你居然一点歪心思都没有!”
赵盼今天一如既往地穿着清凉,靠近时,胸前的春光几乎一览无余。
我无奈,拿起一旁的毯子给她披上。
我们就这样坐在沙发上,我越是克制,她反而越发得寸进尺。
首到袋子里的啤酒全部见底,她才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我替她掖好毯子,独自回到卧室。
躺在床上,我不禁自嘲。
扪心自问,真的不想吗?答案当然是想的。
只是顾虑太多,做不到像小浙江那样洒脱。
说好听点是正人君子,说难听点,不过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