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无险的用完午膳,陆玄真以帮慕容遥芳寻找玄教联络弟子的由头,匆匆离场。
他倒是不怕对方继续发问,只是言多必失,难免会被对方抓到漏洞,这是其一,其二,既然已经到了目得地云城镇,他这带队之人,是必须向联络点汇报一下近期情况的。
结合这些消息,联络点才会向上总结汇报,对新晋弟子的人品,能力作出决定,最后才会择优考虑接下来的云城镇考核,需不需要本人继续参与。
所以往年很多新人都会想方设法去当带队核心弟子的舔狗,毕竟他们能不能在宗门内待下去,第一关是核心弟子决定的。
此刻,陆玄真是欣慰的,从道悬山出发到现在,慕容遥芳她最欣赏的两个点,一是性格方面,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兰质蕙心,从未受外界因素影响道心。
动情除外。
二是对道气的把握程度,明显不输于核心弟子,从王府逼丹时便可见一斑。
至于其他的,他不打算去汇报,毕竟不能把对方后路逼的太死,若是评价过高,宗门期望便越高,压力自然越大,若达不到预定要求,难免会让人觉得他夸大其词。
有核心弟子包庇的嫌疑。
所以他决定从这两方面着重下手,让宗门慢慢去发现慕容遥芳身上的优点,再着重去培养,一步步挖掘,这样既能让她觉得是依靠自已努力和天赋得来的一切,也不会将来因为这些原因而感到不真实。
至于戴清逸?
那是考核弟子吗?那是个祖宗,他决定如实汇报。
等到几人出了慕容府客厅,慕容景嘴角的弧度难以控制的扩大,指着身后的屏风笑道:"夫人,你为何要将小龙藏起来?"
“既然老爷已经作出了选择,那小龙也就不必与那佛门弟子产生交集了。”慕容夫人眸子闪动,冷笑一下,道:“不知老爷发现没有,他们几人明面上看似和气一团,但依我看来,其实不然。”
“怎么说?我观那和尚倒是中规中矩,没有另外两人那么多花花肠子。”慕容景叹口气。
“中规中矩的人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此人平庸,只知按部就班,没有承担风险的胆魄。二是,此人就是太懂规矩,藏的太深,已经不屑于用小道隐藏自已,往往这类人要么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让人付出沉痛代价。”
老实人与智者的区别在于,一个被逼迫太久,懂得反制的时候,往往便是血的教训,至于卑微到连血气都没有的老实人,请让他自生自灭。
慕容夫人想了想:"我倒是不觉得那和尚花花肠子少,你刚才看见没?他与两人拉开距离时,表现得十分自然,明显没有一点负担,立场分明。”
"夫人,你这就有些妇人之见了,亲朋好友之间,互相看笑话的事屡见不鲜,你如此武断,总归有些片面了。"慕容景摇头,这样的理由实在让他难以信服。
她也不与自家夫君犟,毕竟这是她的一种直觉,女人的直觉,但又不想落了面子。
人目光扫了一眼对方,淡淡道:“你就是太过大大咧咧,所以女儿才随了你这性子。"
"这样吧,老爷不妨与我打个赌如何?我们就赌以后释道两家道统之争,这些后辈保证比那些老一辈争的更厉害,你信不信?”
慕容景摆摆手,笑容和善:“这争来争去几百年,也没个胜负,这种事有何好赌的?反正啊,除了那和尚,也就那曹越圣我看着顺眼,至于那什么张无忌,心眼比沙漏都多,这种人最不讨喜。”
人起身叉着腰,呵了一声,冷哼道:"你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自信。”
傻子都能听出来的反讽。
“你就该多关注下自家女儿。”人掐着腰,说到这里,冷冷的笑一声:"你没发现那小子说出张无忌时,你女儿整个人都傻了吗?"
慕容景猛的扭过头来,诧异道:"那臭小子莫不成说的还是个假名?”
慕容景对陆玄真的观感降到了谷底。
"是不是假名不好说,但遥芳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这妮子从小撒谎眼睛就从来不敢与我对视,尤其是有点啥事,从来就藏不住。"
"饶是如此,那小子依旧还是选择相信着遥芳,你觉得刚才我为何不直接揭穿他?"人怅然的叹了口气,将一枚令符递了过去:“能把这东西放心交给你女儿,是不是假名还有何意义?”
慕容景愣住了,稍稍有点感动,宗门令符不仅能与各派玄教弟子联系,更是关乎着宗门事件大小事宜的接收与回复,这小子的确没打算有事背着遥芳,这份信任,换作旁人,的确轻易做不到。
一下子,慕容景对陆玄真的厌憎感消散一空,如果之前是想着这小子不老实,现在则是真心觉得有个这样不拿女儿当外人的人,其实也不错。
但想起这个臭小子断情绝爱,他哼了一声,冷冷的语气骂一声:“可惜是个太监!”
"太监?"人一脸不解。
"这事儿,夫人你就不用管了,当务之急还是小龙的事,等他将遥芳安排好,我们这边也得提前准备了。"
人眼神立刻柔和了许多。
“急什么?”人嗔了他一眼,“这令符你想办法给女儿送回去。”
嗯?
慕容景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已的发妻,支支吾吾道:"夫人?你别告诉我,这是你从女儿身上偷来的?"
什么偷?这是一个母亲不放心女儿受骗,特意借来验明真伪,若对方真是欺骗了遥芳怎么办?
这些话,人自然不会说,歪了歪头,道:"我不管,剩下的事,你看着办,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小龙啊,不用躲了,出来吧。"
说完,不等慕容景推脱,已经带着婢女转身离去,慕容景坐在椅子上,目送着那道风韵犹存的背影,心里有些无奈。
这叫什么事啊?
"遥芳啊,怎这么不小心啊,这令符如此珍贵的东西,你都能掉?"
"滚蛋。"慕容景疯狂摇头,手里着那块如玉石般圆润的令符,嘴角抽搐。
"乖女儿啊,你刚才吃完饭,怎么不把这东西收起来啊,话说这是何物啊?"
“嚏...”
慕容景狠狠打了个响鼻。
只见他啪的一声拍了下光滑无比的桌面,喝道:"还躲在后面干什么?你老子我是要吃了你不成?"
屏风后面,慕容小龙身躯一颤,吓得脸上毫无血色,眼神凝固,仿佛吓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片刻后,颤颤巍巍的走出屏风,笑嘻嘻道:"爹,我还没吃饭呢?你可别想让我去帮你还我阿姐。"
慕容景余光扫了一圈,当看见畏手畏脚走出来的慕容小龙,眼神里焕发出了刺目的异彩。
"臭小子,有心了,记得帮我还你阿姐。"
"啊?"
"啊什么啊?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怎么打理慕容家?"慕容景生气道:"若是办不好,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慕容小龙嘴一瘪,脸上全是委屈,你可真是我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