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羽城,州牧府。
"还是没有消息?"州牧夏承宗皱眉问道。
"回大人,"管家低声道,"派去靖远府的人,一个都没回来......"
夏承宗眉头皱得更紧了。
自从得知余谨杀到靖远府,他就派了几个心腹去打探消息。可这都三天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
"大人不必太过忧虑。"一旁的幕僚笑道,"那余谨虽是钦差,但也不过是个四品官。"
"大人是从二品的封疆大吏,他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是啊,"另一名官员也道,"再说了,周大人是大人的亲家。"
"就算余谨查出什么,也不敢把事情做绝。"
夏承宗摇摇头:"这个余谨,来历不明,行事又狠辣......"
"听说他在通安府时,一次就杀了几十名官员。"
"如今陛下又给了他尚方宝剑,先斩后奏的权力......"
"大人,"管家突然道,"要不要派人去靖远府看看?"
"来不及了......"夏承宗叹息,"周德明那个蠢货,怎么就跟徐世恩闹起来了?"
"若是他们齐心,倒还好办......"
就在这时,一名幕僚笑道:"大人,就算余谨真敢查,他也未必能查到什么。"
"这些年的账目,都做得天衣无缝。"
"再说了,就算查出点什么,大不了我们......"
"住口!"夏承宗厉声打断他,"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
幕僚吓了一跳,连忙闭嘴。
夏承宗站起身,走到窗前。
远处的天际,乌云密布。
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大人!"一名心腹匆匆跑进来,"有消息了!"
夏承宗猛地转身:"说!"
"我们在靖远府的暗桩,用信鹰传回消息......"心腹脸色发白,"周大人他们......"
"他们怎么了?"
"全......全杀了......"
"什么?!"夏承宗脸色大变。
堂内众人也都倒吸一口凉气。
"不光是周大人和徐世恩,"心腹颤声道,"连同知、推官,还有各县的官员,总共三十多人......"
"全部斩首示众!"
"这......"夏承宗踉跄后退两步,"这余谨,好大的胆子!"
"大人!"管家连忙扶住他,"您没事吧?"
夏承宗摆摆手:"周德明可是本官的亲家,他余谨竟敢......"
"不止如此,"心腹继续道,"听说余谨在周大人府上,搜出了一些书信......"
夏承宗脸色更加难看:"什么书信?"
"好像......好像是大人您的亲笔信......"
"混账!"夏承宗一掌拍在桌上,"周德明这个蠢货,连这种东西都留着!"
堂内众人噤若寒蝉。
过了许久,夏承宗才平静下来:"余谨现在在哪?"
"信鹰刚传来消息......"心腹道,"他已经带兵去了临江府......"
"临江府?"夏承宗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看来这是要一路查过来了。"
"大人,"幕僚小心翼翼道,"要不要先把一些东西......"
"不必了。"夏承宗摆摆手,"该来的,总会来。"
"传令下去,让临江府的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是!"
"都退下吧。"夏承宗挥了挥手。
待众人退去,他独自坐在书房中,眼中怒火渐渐燃起。
"好个余谨......"
夏家乃是北境名门,数代簪缨。他夏承宗更是朝廷任命的从二品封疆大吏,执掌一方。
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余谨,竟敢如此肆无忌惮!
"这年头做官,也该懂些规矩。"夏承宗冷笑,"哪有这般愣头青,一上来就大开杀戒的?"
"莫非以为有个钦差的身份,就能为所欲为?"
但很快,夏承宗又冷静下来。
这余谨,来历不明,行事狠辣。短短时日就在通安府立威,如今又在靖远府大开杀戒。
最重要的是......陛下竟给了他尚方宝剑。
"此人定然不简单......"夏承宗眯起眼睛,"或许,该先试探一番。"
想到这里,他唤来管家:"取文房四宝来。"
"大人这是......"
"本官要给余大人写封信。"夏承宗沉声道,"既然他来了玄州,总该拜会一下上官才是。"
"这......"管家迟疑道,"可是周大人他们......"
"正因为如此,"夏承宗眼中精光闪烁,"才更要先礼后兵。"
"本官倒要看看,这位余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夏承宗提笔蘸墨,思索片刻,开始写信:
"钦差大人亲启:
闻君莅临玄州,本该亲往拜会。奈何政务繁忙,未能远迎,甚为歉疚。
靖远一案,下官已闻。想必钦差大人为朝廷清理吏治,不得不用重典。然玄州地处偏远,官场积弊已久,还望大人能体恤一二。
下官愿与大人同心协力,整顿玄州官场。若大人有何差遣,下官必当竭力相助。
特备薄礼,以表敬意。还望大人笑纳。
玄州牧 夏承宗 顿首"
写完后,夏承宗看了看信,满意地点点头。
"去准备一份厚礼,"他对管家道,"黄金千两,珍珠玛瑙各一盒,再加上......"
"大人!"管家惊道,"这...这也太多了吧?"
"不多。"夏承宗冷笑,"本官倒要看看,这位余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若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若是个愣头青......"夏承宗眼中寒光一闪,"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去准备吧,让张管事亲自送去。"
"是!"
看着管家退下,夏承宗又走到窗前。
这一步,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若是余谨收了礼,那就好说。
若是不收......
夏承宗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那就别怪我夏承宗不讲情面了!
靖远府衙内。
"大人,"贾诩拱手道,"临江府的情况已经摸清了。"
余谨放下手中的公文:"说。"
"玄州四府,各有特点。"贾诩道,"通安府虽是北塞边境,却最为贫瘠。好在我们已经掌握了不少贪腐证据。"
"靖远府与通安府同属边境重地,驻军众多,如今已经肃清。"
"平阳府虽然物产丰富,却民生凋敝,百姓苦不堪言。"
"至于临江府......"贾诩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那可是玄州最富庶的地方。"
"水路要冲,商贾云集。每年光是过路的商船就有数万艘,税收极为可观。"
"知府卢喜,来头不小。"
"哦?"余谨眼睛一眯,"怎么说?"
"卢家是京城望族,"贾诩解释道,"卢喜的父亲是定远侯,如今爵位虽由长子继承,但卢家在朝中根基深厚。"
"听说卢喜为官十年,一直在富庶之地任职。"
"每到一处,都是雁过拔毛,搜刮一空。"
余谨冷笑:"这倒是个肥差。"
"不止如此,"贾诩继续道,"卢喜在临江府三年,已经和当地的商帮勾结在一起。"
"他们控制了水路,垄断了商道。"
"但凡有商船经过,不但要交官府的税,还要交他们的规费。"
"若是不交......"
"那商船就别想在临江靠岸?"余谨问。
"正是。"贾诩点头,"而且这些年,他们还......"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通报:
"大人,州牧府的张管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