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山关,正午。
"将军,"王谦站在杨奉面前,"漠北关那边的情况,属下都看清楚了。"
"说说看。"杨奉放下手中公文。
"这个韦孝宽,"王谦道,"确实有几分手段。今早就立了威,把几个不服管教的士兵当场处置了。"
"哦?"杨奉来了兴趣,"怎么处置的?"
"一个被革去军籍,赶出漠北关,其他几个各打三十军棍。"王谦答道,"手段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杨奉点点头:"那马远的那些旧部呢?"
"张武他们被震住了,"王谦笑道,"尤其是属下表明了将军的态度后,一个个都老实了。"
"韦孝宽对他们怎么说的?"
"当着属下的面,把他们都叫来训话。"王谦回忆道,"说白了就是立规矩——军纪要严,不许赌博酗酒,不许欺压百姓。违者军法从事。"
"嗯,"杨奉满意地点头,"这个韦孝宽,倒是个能干的。"
"确实,"王谦道,"而且他带来的那五百玉璧军,训练有素,军容整齐,一看就是精锐。"
杨奉站起身,踱步道:"余谨这个人,果然有点本事。派来的人,倒是不让人失望。"
"将军的意思是......"
"漠北关,"杨奉望向北方,"是咱们边军的重地。有个能干的守将,对我们也是好事。"
"属下明白了。"
"回头你再跑一趟,"杨奉吩咐道,"告诉韦孝宽,只要他把漠北关管理得好,我这边自然会支持他。"
"是!"
"对了,"杨奉叫住准备离开的王谦,"余谨倒是个懂事的。"
"将军此话怎讲?"
"就在韦孝宽到任前两天,"杨奉笑道,"余大人就派田丰来见我了。"
"原来如此,"王谦恍然,"难怪将军让属下去支持韦孝宽。"
"那田丰很会说话,"杨奉回忆道,"说韦孝宽初到漠北关,难免会遇到阻力,还请我多加照应。"
"送来的礼物也很用心,"杨奉指了指案边的药材,"都是些珍贵的南方药材。"
王谦点头:"余大人这是未雨绸缪啊。"
"不错,"杨奉赞许道,"既不显得刻意,又表明了诚意。这位余大人,确实有几分本事。"
"那将军的意思是......"
"既然人家如此有心,"杨奉道,"咱们自然要投桃报李。你这次去支持韦孝宽,就是最好的回应。"
"属下明白了。"
"这余谨,"杨奉若有所思,"能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确实值得结交。"
"将军说得是,"王谦道,"韦孝宽今天的表现,也证明了余大人的眼光。
"王谦,"杨奉忽然开口,"你说这余谨,到底是什么来历?"
"将军是觉得......"
"想想看,"杨奉站起身,踱步道,"他不过一个七品县令,却能让兵部任命他为边军监察使。"
王谦若有所思:"确实不同寻常。"
"现在又能让兵部发出漠北关守将的任命,"杨奉眯起眼睛,"这种实权要职,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到的?"
"将军的意思是,余大人背后有人?"
"他表面上是个白身,没有家族势力,"杨奉冷笑,"但能在朝廷调动这么大的权柄,背后恐怕......"
"莫非是当朝重臣?"
"很可能,"杨奉点头,"不然一个小小的县令,怎么可能把手伸到边军来?"
王谦有些担忧:"那我们......"
"不必担心,"杨奉摆手,"他既然愿意以礼相待,我们自然也要给他这个面子。"
顿了顿,又道:"不过此人要多加注意。能把事情做得这么滴水不漏,手腕不简单啊。"
"是。"
看着窗外的远山,杨奉若有所思。这余谨,表面上是个清官,背地里却能调动朝廷的力量。这样的人,究竟是敌是友?
"有意思,"他轻声自语,"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不过......"杨奉自言自语,"无论如何,跟这余谨交好,总归不是坏事。"
他走到书案前,看着上面摆放的杨氏族谱。身为虎国公杨成虎的嫡孙,他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杨家能在大安王朝屹立百年不倒,靠的就是审时度势。
"爷爷常说,"杨奉轻抚族谱,"世家望族要长盛不衰,就得懂得结交新贵。"
王谦在一旁小心问道:"将军是觉得余大人日后必有大用?"
"以他展现出来的手腕,"杨奉笑道,"若是真有朝廷重臣扶持,未来未必不能入阁拜相。"
"将军远见。"
"我虽是杨家这一辈最小的,"杨奉望向远方,"但也深知家族兴衰之道。这余谨若真是新贵,早早结交,对杨家也是好事。"
顿了顿,又道:"更何况,他做事有分寸,懂得敬重我们边军。这样的人,值得交好。"
"那漠北关......"
"让韦孝宽放手去做,"杨奉道,"只要他不坏了边军的根本,我们就全力支持。"
"是!"
看着王谦退下,杨奉又看了看族谱。
作为杨家嫡系子弟,他深知家族的期望。若是能在边军立下大功,结交新贵,为杨家再添一份助力,也不枉费爷爷的栽培。
"余谨啊余谨,"他轻声道,"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窗外夕阳西下,为这位年轻的杨家子弟镀上一层金边。在这塞北之地,一场新的势力角逐,正在悄然展开。
夜色中的塞北县衙,灯火通明。
"大人,"田丰向余谨行礼,"杨将军那边,属下已经探明白了。"
"说说看。"余谨放下手中公文。
"杨将军,"田丰道,"是虎国公杨成虎的嫡孙,杨家这一辈最小的子弟。"
余谨点点头:"难怪年纪轻轻就能镇守牢山关。"
"不过这位杨将军,"田丰继续道,"倒是个明白人。属下带去的礼物和说辞,他都很受用。"
"他怎么说?"
"他说既然我们如此有心,他自然会全力支持韦孝宽。"田丰笑道,"今日韦将军整顿军纪时,就是杨将军派了心腹王谦去坐镇。"
"这么说,"余谨轻抚茶杯,"他是真心想交好?"
"确实如此,"田丰分析道,"杨将军虽出身名门,但为人不骄不躁。他应该也看出大人非池中之物,所以主动示好。"
余谨露出一丝笑意:"杨家在大安世代为官,确实懂得审时度势。"
"而且,"田丰补充道,"杨将军年轻有为,在边军中很有威望。若是能与他交好,对我们在边军的布局大有裨益。"
"不错,"余谨赞许道,"这一步棋,倒是走对了。"
"那接下来......"
"让韦孝宽好好干,"余谨道,"既然杨奉愿意支持,我们自然也要拿出诚意来。"
"明白。"
余谨站起身,走到窗前。远处的边塞夜色苍茫,星光点点。
"杨奉......"他轻声道,"倒是个可以结交的人。"
这盘棋,又多了一个重要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