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没开应答器！
刺目的星系导航灯在舷窗外规律闪烁，张铭的掌心沁出一层冷汗。当他意识到应答器未启动时，机械舱内的冷气仿佛瞬间凝结成冰。
仪表盘上跳动的红色警示符像一只嘲弄的眼睛，而他甚至找不到开启应答器的触控界面。
"舰长，应答器模块坏了。"
灵的投影在指挥台边缘摇曳，半透明的身躯折射着星图微光，"这玩意儿不属于核心系统，也没打捞到合适的配件......所以当时就......"它的声音渐弱，最后化作一串数据流的嗡鸣。
张铭的指节重重磕在合金台面上，又颓然松开。舷窗外的星空忽然变得危机四伏，那些游弋的执法舰队此刻就像嗅到血腥的鲨群。
他凝视着导航屏上逐渐逼近的"埃文迪德行星"，喉结艰难地滚动："最多被扣信用评级和关系吧？毕竟我们这种拾荒船......"
话音未落，通讯屏骤然亮起。全息投影中浮现的男人身着笔挺的墨蓝制服，领章火鹰徽记泛着冷光，法令纹如同刀刻般深重："未注册舰船注意，根据《人之领星系航行法》第47条，关闭应答器进入萨马如管制空域已构成三级违法。请立即解除护盾并开放全频段扫描权限。"
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衣领。
张铭的余光瞥向货舱监控画面——两辆"重甲水牛"的电磁炮管在阴影中若隐若现，一个贝塔级AI核心正被防扫描涂装布草草覆盖。他强压下喉头的干涩，朝灵比了个隐秘的手势。
战术屏立即跳出扫描结果：一艘"执法者"级驱逐舰的火炮炮阵列已完成充能并上线，被锁定的警告在战术平板边缘弹跳。
一艘秃鹫级轻型航母释放的战机联队正呈包围态势展开。
原则上张铭遇到这种情况应该跑或者对抗一下，但是现在原则在对面手上。
"实在抱歉长官！"张铭将身子前倾，让舷窗外斑驳的舰体装甲尽可能摄入镜头，"您看这艘牧羊人级补给舰，跃迁引擎都是拿废铁拼凑的。我们刚从诺拉星系死里逃生，应答器早在那个该死的星系里就......”
他故意让尾音染上颤意，破损的辐散管适时喷出一团焦黑烟雾。
全息影像里的瞳孔微微收缩。男人翻阅数据板的指尖停顿两秒，最终抬起头说道："理解民间舰船的困境。但根据规程，仍需进行扫描。"
接下来的十分钟像被拉长的碳纤维。张铭注视着扫描波束如幽灵般穿透舱壁，货舱里每寸金属都在辐射不安的嗡鸣。
一份扫描结果出现在男人手上的个人电脑上，他看了一眼，接着抬起头，说道：“舰长，你的货舱里扫描出来很多违禁品，现在我们需要进一步检查，请准备一下，我们马上进行登舰检查。”
张铭微微叹了口气，随后点点头，“请便。”
当执法穿梭机的轮廓填满舷窗时，他扯了扯浆洗得发硬的"船员服"——这件从尸体上扒下的制服，此刻正散发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三个全副武装的检查官踏进气闸舱，他们的战术目镜泛着无机质的红光。为首者胸前的铭牌刻着"哈维·科恩"，张铭注意到对方检查防爆盾的动作——那是常年与走私犯对峙形成的肌肉记忆。
"通行证、身份芯片、星舰操作许可。"科恩的声音透过呼吸面罩显得沉闷，手指始终搭在腰间的震击枪上。他身后的检查官已经启动手持扫描仪，蓝色光网正一寸寸蚕食货舱空间。
张铭的喉结动了动。他转身掀开某个锈蚀的储物柜，金属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当三瓶拜占庭红酒被捧出时，科恩的战术目镜突然亮起识别绿光——那是星际帝国贵族窖藏的顶级货，起码顶他们一年的工资。
"刚从废墟里刨出来的......权当给诸位压惊。"张铭将酒瓶塞进对方战术背包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次。他能感受到扫描光束在装甲车表面游移时，自已后背肌肉的抽搐。
科恩的面罩下传来一声轻笑。他摘下目镜，露出布满疤痕的眼睑："小子，知道走私贝塔级AI核心在这块的量刑标准吗？"粗糙的手指划过酒瓶浮雕，"足够让你在冷冻舱里睡过本世纪。"
"您看这罚款......"张铭深深吸了口气。全息账户余额在他手中的个人电脑上跳动。
检查官们交换了眼神。科恩的瞳孔在战术目镜后收缩成针尖，突然抬手指向某个集装箱："那堆废金属里掺着毒品吧？"他的靴跟重重碾过甲板，"加上这明显不是民用的重型武器......"尾音化作意味深长的沉默。
当不记名星币卡划过读卡器时，清脆的"滴"声让所有人肌肉松弛。科恩拍打张铭肩膀的力道，已从威慑转为亲昵："早就看出张舰长是遵纪守法的模范公民。"他朝部下比了个手势，扫描仪警报立即戛然而止。
执法穿梭机撤离时的尾焰在舷窗上投下诡谲光影。张铭盯着账户里消失的四位数余额，狠狠的叹了口气。
半个小时后，一道来自执法者的通讯再次呼叫，在张铭接通后，那个严肃的男人表情也缓和了许多，他说：“非常感谢你的配合，人之领公民，登船检查并未发现违禁品，祝您接下来旅途顺利。”
吗的，一丘之貉。
通讯关闭后，张铭狠狠的骂了两句，不过用星币能解决的，那就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本来他就一无所有，能活下来都是老天给面子，只要能顺利到达埃文迪德行星，剩下的都是小事。
舰桥昏暗的灯光下，灵的数据流不安地波动："他们修改了扫描日志，但港务局那边......"
“问题不大，不行再靠钱通路。”
而在三十公里外的执法者级驱逐舰上，哈维·科恩正把玩着新到账的星币卡。全息通讯界面里，港务局警卫科科长罗塔科的胖脸挤满屏幕："老伙计，这头肥羊真像你说的那么......"
"带着地狱火改装装甲车，货舱夹层有克隆舱的冷凝液痕迹，一个AI核心，"科恩的嘴角扬起残忍的弧度，"最重要的是——"他调出张铭的身份验证记录，"系统显示该公民编号对应的，是个两百二十年前就注销的冷冻休眠者。"
“谢什么谢，你到时候把【云端】会员卡借我玩两天……”
舰桥警报突然嘶鸣，罗塔科的狂笑被电磁噪音切割得支离破碎。科恩望向牧羊人逐渐缩小的光点，像注视掉入蛛网的飞蛾。
在他身后，副官正将新到账的星币分流到七个匿名账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