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坐在他家长椅上的姑娘晃悠着小脚,靠在莫道长身上,看起来还有点孱弱,微微笑起来的时候又温婉秀美,让人移不开眼。
他提水壶倒了开水冲泡了两杯农家茶,咕咕的水倾入杯中,茶香味片刻后在屋内蔓延开了。
沈稚刚刚简单给莫常循包扎过,她担忧的目光总是停留在他的腹部,掀起被血浸透的布料。
莫常循抓起她不安分的爪子,嘴角一挑,毫不在意随口道,
“小伤,别在意。”
沈稚眼里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抬眸问刘生,
“你家有碘酒纱布吗?”
刘生蹭的站起来,两股颤颤,不住哆嗦,似乎很惧怕她似的往外跑,磕巴道,
“有有,我去拿。”
莫常循拧着眉,沉吟两秒后悄声对沈稚道,
“他身上有尸气,怕是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了,你看他两脚虚浮、打漂,今晚大概就会显形。”
夜已经深了,农家小院内传来“嚓嚓嚓”的声响。
莫常循伸了个懒腰,循声过去,看到刘生粗壮的背影,弯着腰,上下抻着胳膊,不时吐出白色泡沫。
“在刷牙么?”莫常循打了个哈欠慢悠悠上前。
看清刘生在干什么的那一瞬,他半个哈欠生生憋了回去,半张着嘴,指着他手里的大锉子震惊道,
“你……用锉子刷牙!”
刘生呸掉嘴里最后一口白色泡沫,乌青的眼圈下苦着一张脸道,
“莫大师,我最近这牙痒的厉害,我感觉它们都支起来了,要疯长一样。”
“旁人都笑俺,说俺脑子进水了。莫大师,你看呢?”刘生耷眉耷眼的,整个人都很颓丧。
莫常循乐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我看说你的人才应该长长脑子。”
“快去睡吧,睡一觉明天什么事儿都没有了。”莫常循语重心长安慰了一句。
这一夜终究是个不平凡的一夜。
半夜雨停了,难得是个清朗的夜晚,阵阵清风风吹散云彩,露出一轮亮的晃眼的月亮。
月光下,一个脸白得不正常的高壮身影顿在门槛前,直勾勾的眼神一眨不眨盯着院子里狂叫不止的大黑狗。
大黑狗虚张声势叫了一阵,在那人一动不动的眼珠子下败下阵来,夹着尾巴,躲在狗窝里瑟瑟发抖。
这人吞了吞口水,牙齿往外支着,发出慎人的摩擦声,眼珠显出狼一样幽绿的饿光。
他不想伤害跟了他五年的忠诚老狗子。
可眼前的狗如此鲜活,他的肉一定无比鲜美。他渴望鲜血,渴望活生生的肉,极想用尖利的牙齿刺破狗疯狂跳动的大动脉,吸吮甘甜的鲜血。
他纵身一跃,狩猎般紧紧勒住了狗子,正欲张开血盆大口撕咬下去。
忽然一阵腐臭的味道飘至鼻间,他使劲耸了耸鼻子,脖颈处一阵灼烧的剧痛,他惨叫出声。
猛地回过头,他终于看清摁在自已脖颈上的竟是糯米!
正冒着皓白的浓烟,腥臭的腐烂味从此处窜入鼻腔。
他混沌模糊又疯狂的弑杀欲望忽然像被砸开了口子,透进几缕清明的意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