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与苏千雪见此状况,早已惊得面色惨白,浑身战栗。
扑通一声跪地,战兢兢地齐声高呼:
“大伯/大哥,小女子(小女)定然知无不言,绝不敢有半分隐瞒!”
然而,面对二人的求饶,苏霆却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依旧面色阴沉,语气冰冷地追问道:
“九宝之事究竟如何?老夫只问这一次。”
闻得此言,许氏与苏千雪不禁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后。
由许氏开口答道:
“回大伯(大哥)的话,事情是如此。”
“当日乃是您的爱女璃儿,向三皇子当面表白,结果自是遭拒。”
“可怜她当时悲痛欲绝,神思恍惚间行至池塘边。”
“岂料一个不慎,脚下突然打滑,整个人便失足落入池塘。”
“待家仆将其打捞上来,经府上大夫一番诊脉,发现璃儿已然没了气息。”
“无奈之下,我等只得忍痛花费重金购置了一具上等的楠木棺椁。”
“将璃儿妥善安葬。”
听完这番解释,一旁的苏皓气得脸色铁青,额上青筋暴突。
他紧紧咬着牙关,怒视着许氏,字斟句酌地问道:
“好啊!竟是如此!怪不得那日雷劈不开那棺材。”
“原来是用上好楠木所制。照此说来,我们是否还需对你感恩戴德?”
苏霆面色阴沉地抬起手,示意苏皓莫要再言。
他的目光缓缓移至腰间佩戴的锋利佩刀。
轻轻着刀柄,似是那冰冷的触感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继而,他以如寒霜般冷峻的声音对着许氏质问道:
“继续说!九宝身上的铃铛、狗血以及符咒究竟是何缘由?”
许氏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苏霆,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继续说道:
“龙虎山有一位道长,传闻其道法深不可测。”
“他断言只要布下聚魂阵,便可令璃儿死而复生。”
“所幸最终璃儿真的苏醒过来,也算不枉我们花费巨资才得以布成此阵,大哥……”
然而,许氏话未说完,苏霆便一脸肃穆地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话语。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发号施令:“来人!给我重责三夫人二十大板!”
依旧是那几位训练有素的亲兵迅速上前,动作利落而沉稳地将许氏牢牢控制住。
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沉闷的板子声在整个房间回荡。
其间还夹杂着许氏痛苦的哭喊声。
这令人心悸的场景使得在座的众人皆吓得面色惨白,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苏川与老夫人见此情形,不禁双双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他们心里明白,此时开口为许氏求情只会适得其反,惹怒苏霆。
而苏九璃则沉稳地斜靠在华丽的贵妃椅上。
冷静地观察着眼前这几个自讨苦吃之人的窘态。
她心中暗自发泄着快意,对于这样的惩罚毫无惧色。
只见她神色自若地慢慢咀嚼着手中的鲜果。
嘴角甚至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二房里年纪最小的那个孩子今年才仅仅六岁,名叫苏流。
此刻的他被眼前这骇人的场景吓得浑身战栗不止。
小小的身子犹如风中残烛,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然而,就在他惊恐万状之际,目光却突然瞥见了苏九璃手中捧着的那些坚果。
须臾,恐惧仿若被抛诸脑后,他那原本满是惊惧的双眸瞬间明亮起来。
紧紧地凝视着那些坚果,视线一刻也不曾移开。
只见他的喉头微微滚动,嘴唇亦不自觉地微微张开。
晶莹的涎水顺着嘴角徐徐流淌而下。
苏九璃将这一切皆看在眼中,不禁微微一笑。
她缓缓转过头去,对着身旁的青黛轻声吩咐道:
“把这盘坚果给小少爷送过去吧。”
青黛顺从地点点头,而后小心翼翼地端起盘子走到苏流面前。
将其轻轻地放在地上。
苏流一见坚果送至自已眼前,面上即刻绽放出极为绚烂的笑容,可谓是欣喜若狂。
那笑容之夸张,竟让人只能瞧见他那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而眼睛则几乎眯成了一条细线。
而许氏那边,板子的击打声终于止息。
此时再观许氏,她的已然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每一次呼吸所引发的轻微颤动,都会带来一阵刺骨钻心般的剧痛。
令她难以忍受,不禁龇牙咧嘴,面容异常痛苦。
然而,即便如此,她依旧强忍着不让自已昏厥过去。
只因她心知肚明,若是真的昏了过去。
等待她的将会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金针酷刑。
恰在此时,一直伫立在旁冷眼旁观的苏霆终于发话了。
他垂首俯视着依旧跪于下方、身体仍在不住颤抖的苏千雪,语气森冷地问道:
“大侄女啊,事已至此,你莫非就没有什么话想说么?”
闻得此言,苏千雪的身躯猛地一颤,心中愈发惶恐不安。
其实她并非无话可说,只是她手中所握的那张所谓的“保命符”。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她着实不愿轻易动用。
她双膝跪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声音清脆而响亮。
泪水如决堤的洪流,顺着她那苍白的脸颊肆意流淌,她嘴唇颤抖,带着哭腔说道:
“大伯,抱歉!是我娘记错了,璃儿姐姐并非失足掉入池塘。”
“而是被我的丫鬟冰儿狠心推入池塘的。”
“那冰儿与雪儿情同姐妹,她固执地认为三皇子应属于雪儿。”
“又恐璃儿姐姐抢走三皇子,便自作主张犯下这等大逆不道、天理难容之事!”
“虽然雪儿已将那丫鬟赐死,但这一切皆是雪儿平日对下人管教不力所致。”
“望大伯和姐姐大人大量,饶过雪儿吧!”
苏霆闻此,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令人心悸的冷笑。
他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
似乎要透过她那看似柔弱无辜的外表,洞悉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而后,他以一种极其冷漠且威严的语气问道:“哦?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