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澈上了凌霄的马车。
但去的地方并不是东宫。
而是一家主营男色的青楼。
这家青楼名为“月祈楼”,像是新开的,之前南宫澈没听说过。
凌霄把南宫澈扔在楼里,人就不见了。
临走,只留了一句话:“你的身子,用来接客,再合适不过了。”
南宫澈不明白他到底想干嘛。
不是爱慕自已吗?难道他喜欢看爱慕的人被他人占有?
好像,确实会有疯子好这口。
而凌霄也确实是个“别出心裁”的疯子。
楼里的老鸨是个三十多岁脂粉气十足的男人,不冷不热的打量了一眼南宫澈。
“汉人啊。”
“年纪有些大了,长得还行……就是这头发和衣服,太脏了,去楼上捯饬捯饬。”
丝毫没看出南宫澈的身份。
不过南宫澈本来就是个不出名的右将军,不认识也没什么奇怪。
南宫澈一句话没说,主动去了楼上换衣服。
服从,是当下最好的麻痹对方的方式。
走在二楼走廊,因为现在是白天,楼里的倌妓都没客人,皆出来围观这个新来的小倌。
脸上的神情,冷漠且麻木。
南宫澈发现他们的瞳孔颜色,全部都是水晶一般的透蓝色。
若不是长在眼睛里,大抵就和蓝水晶差不多。
很美,美到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种特有的瞳色,是渊国一个古老的土著民族才会拥有,也便是月族。
所以,他们也被汉人称之为月人。
整个楼的倌妓,全都是月人。
也难怪叫“月祈楼”。
楼上有间空着的房间,南宫澈进去便锁了门。
房间正中央摆放了一个木桶,里面早就盛好了热水,南宫澈先进去洗了个澡。
而后披散着及腰的长发裸身出浴,打开了房间里的衣柜。
里面是清一色的白色劲装。
每一件都大同小异,也就衣服上的刺绣花纹和腰带的颜色不太一样。
南宫澈从小便喜好白衣,好像他的衣服除了白色,就再也没有其他颜色了。
而且他不喜欢那些长袖长衫,感觉特别碍事。
这衣柜里的衣服,简直和他家里面的衣服,没什么两样。
他不禁想:青楼里的倌妓难道都穿成这样?
挑了一身最中意的衣服后,南宫澈快速换上。
毕竟不是在自已家里,一直裸着总觉得不安心。
刚穿上衣服,就听有人来敲门。
开门一看,是个矮个子的少年,长得十分稚嫩。
穿的却很不符合他这个年纪,衣服袖子虽然很长很大,却都是半透的,肩膀也全露在外面。
和包裹严实一身劲装的南宫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少年双手抱了把三尺木琴,诧异的看了南宫澈一眼,似乎是对他的穿着有些不解,“你竟然可以穿这个?”
南宫澈“嗯”了一声,没有过多言语。
少年又道:“果然汉人的待遇和我们就是不一样啊,是不是不用伺候客人也行?”
“伺候?”南宫澈对这个词多少有些敏感,问他:“你多大?”
“十二岁。”
“这么小?”
“还好吧,楼里好多小倌,都是我这个年纪就开始接客了,毕竟是男的,年纪太大了就不太招客人喜欢了,他们都喜欢小男孩。”
少年把手里的琴递给南宫澈,“这是老鸨让我给你的,我叫阿辉,你叫什么?”
南宫澈自然不会暴露自已的真名,只道了自已的字:“澄雨。”
字是除了家人,不会有任何外人知道的另一个名字。
“好的,澄雨哥哥。”
阿辉的脸上笑出了两个小梨涡,蓝色的眼睛清澈见底,一看就是个特别单纯的少年。
但南宫澈不喜欢孩子,甚至对孩子无感。
除非是资质绝佳。
大概是从小父母双亡的原因,他缺失了很多对待陌生人应有的感情。
面对他人清澈的笑容,他也只是冷漠的关上了门。
回到屋里,南宫澈把琴放下,躺在床上好好睡了一觉。
这一觉,终于睡的还算安心。
好像有好多年没有这么安心过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直到阿辉来敲门叫他:“澄雨哥哥,要下楼接客了。”
南宫澈一下惊醒,从床上坐起身来。
先是应了句“好”,便抱着那把木琴,出了房间。
两人一同下楼。
下到一楼大堂的过程中,南宫澈注意到,来的客人,大多是权贵之子,当然也有部分朝堂中的大官。
平民百姓倒是一个没有。
看来,这里的消费肯定不低。
因为南宫澈认识大部分的人,也知道他们肯定认识自已,便让阿辉先过去,自已则又回房间,扒了个简约的木质面具戴上。
他早就在房间里发现了这个面具,也不知道是老鸨准备的还是上一个房主留下的。
戴好面具重新下楼,南宫澈发现楼下已经开始歌舞升平。
虽然南宫澈从未来过青楼,却大概知道流程。
先是楼里的倌妓在大堂的台上轮流表演节目,有客人相中便会出钱请进房间里,但进了房间后做什么,就没人管了。
都花了钱了,总不能只是跟大堂里一样看表演节目。
因为是轮流表演,南宫澈就抱着琴静静的坐在一旁等。
期间,阿辉凑过来跟他讲解,说哪个人是昨晚的花魁,哪个人昨天没接到客。
还说台下看客哪个身份更尊贵,哪个更应该讨好。
还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南宫澈场子里的规矩,非常贴心。
南宫澈却没怎么听,因为他一直在低头调琴。
也有八年没碰过这东西了。
其实他挺喜欢音律的,从小算是文武双修。
直到轮到他上台表演。
在南宫澈上台之前,上一个正好是阿辉口中所谓的“花魁”。
花魁因为表演了一段露骨的舞蹈,被一位看客给出了今晚最高的价格,请进了房间。
况且这些倌妓本来就都打扮的挺露骨的,表演内容也多少带点情惑。
可是当他们看到南宫澈的时候,却觉得这人根本不像是来卖的。
不仅衣着素雅,没有一丝一毫的装饰之物,还全身上下一寸皮肤未露,就连脸都被面具遮盖住了。
也就只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露在外面,右手拇指戴着一枚价值不菲的琼玉扳指。
乌黑浓密的秀发大半散落在消瘦的肩膀,几乎没怎么扎。
可哪怕如此“不修边幅”,依旧给人一种矜贵的清冷之感。
衣冠胜雪,如琢如磨。
这种气质,是在场所有人无可比拟的。
还没等南宫澈把琴放在桌案,底下就有一人大喊:“搞这么神秘诱惑谁呢?把面具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