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澈微微蹙眉,这回答和阿辉之前所说如出一辙。
凌霄说完这些,南宫澈手里的第二瓶药也差不多已经上完了。
两人又是亲热,又是上药,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个多时辰。
估摸着把凌霄伺候爽了,南宫澈终于道出今日来这里的由来。
“夏安被我打成了重伤,我估计他就算还有口气,也得床上躺几个月。”
他没说是用了折磨人的手段,只说了个“打”字,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目的便是让夏安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凌霄正在穿衣服,一听这个手里的动作顿住,不仅没有埋怨对方,还赞许道:“干得不错!”
南宫澈不知道他是幸灾乐祸,还是幸灾乐祸,“你就没别的想说的?”
凌霄继续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里面是件黑色的圆领衣裙,外面依旧是件雀蓝色的宽袖长袍。
穿好衣服,他在低头整理腰带,“夏安其实并不可怕,他那个职位是纸糊的,一丝权利都没有。可怕的是他爹……”
“他爹夏首尊是掌握京城几乎所有的兵权的三司长。禁军殿前司、京都府城卫司、乃至父皇直属的皇城司都是他的调度范围。”
“所以,我才来找你。”南宫澈自然是知道夏安的爹有多难对付。
“我打夏安的时候,戴了面具,他应该没认出我。不过我出现在月祈楼,他是看到了……”
“既然他没认出你,他爹就算带兵围住月祈楼,也只是会找那些月人的麻烦,以及我的麻烦。”
看南宫澈不答,凌霄自觉把后话接上:“你是怕夏家为难那些月人吧?为了他们,不惜主动讨我欢心。”
凌霄确实是把南宫澈的所有心思猜了个透彻。
南宫澈就是怕连累他人才来找的凌霄,虽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又不能真的站出来说是自已干的,那样南宫家就完了。
“可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凌霄明显是拒绝的意思。
“你是太子,你就没有一丝兵权?”
“有是有,但我凭什么为了你,要和有权有势的夏家明面为敌?仅仅只是为了喜欢二字,就要葬送我的前途?”
凌霄看向南宫澈的目光里,透着戏谑。
“你刚才不是——”南宫澈气的声音提高了数倍,又很快压了下去:“你已经拿了我的好处,别不识好歹。”
“怎么是我不识好歹了?”凌霄看着南宫澈生气的脸,反而笑了起来:“刚才你又没说具体什么事,我一提要求你就答应了,我也没说一定会帮你。”
南宫澈觉得自已就是个傻子!
竟然会觉得凌霄会帮自已,会给自已庇佑?
他可是个疯子啊!
得不到想要的回复,南宫澈一句废话不想和凌霄多说,转身便走。
凌霄倒也没拦着他,看他已经走到屏风之后,慵懒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你的兵权还没恢复,兵符也不在你手上,和夏家硬碰硬没什么胜算。”
“所以,我劝你趁夏安还没醒,还是想想怎么跟他跪着道歉,祈求他原谅你。”
南宫澈走的更快了,连半刻都不想在这里待。
出门之时,还撞上了一直守在内殿门外的任泉。
任泉微微朝南宫澈点头,表示尊敬。
南宫澈只是看了他一眼,没理他,便快步走开了。
从内殿出来,南宫澈满眼皆是盛开的白梅。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雨过天晴了。
晴空下的这些白梅终于不再受落雨欺辱,抬起了头。
可是南宫澈心里的晴天却从未到来。
他真的不该来这里的。
再次受辱不说,也再次知道了凌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
南宫澈刚走没多久,任泉便进来了。
刚进来,看凌霄已经穿好了衣服站起了身,不经意问:“殿下,伤好了?”
“没,怎么可能。”凌霄温柔笑笑:“不过有他给我上药,感觉好了不止一点,现在完全不疼了。”
任泉在外面其实什么都听见了。
不禁以略带责备的口吻担忧道:“您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想那个,就不能等伤好了再说?”
“我也想啊。”凌霄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还有些无辜:“可是他一吻我,我就忍不住……甚至有时候只是抱抱他,闻着他身上那股香味,就想和他行鱼水之欢。”
“他对我而言,就像是行走的,只要尝了一口,就会失去所有的意识,只有‘想要他’这一个念头。”
“再说,这不是也不碍事吗?”
话刚说完,凌霄便猛然一躬身,手掌抵在唇间,咳了一大口。
手掌之间皆是黑血。
和刚才一样,一说“不碍事”,准会“碍事”。
任泉看得出,这吐血绝对不是被打所致。
哪怕被打到皮开肉绽,以凌霄习武的体质来说,那些表皮伤根本不算什么,上点药很快就会好。
真正难愈的是……毒伤。
凌霄嘴角淌着血,还笑着朝任泉摆摆手,强行解释:“真的不碍事,就是有点饿了。”
任泉突然无话可说。
半晌才道:“您既然喜欢他,干嘛要说那种话,让他厌恶您?”
“是啊……有时候我也想不通,我是不是疯了。”
凌霄擦去嘴角的血丝,看似在跟任泉说话,其实是在自言自语。
“我走这一步,终究是会万劫不复。”
“反正他已经对我恨之入骨,从上一世的因果带来的,不如就让他继续恨我吧。”
这话任泉没听懂,“什么上一世?”
凌霄也没想解释,说话间已经整理好状态,负手往外殿走去,好似真的是饿了,赶着去吃饭。
任泉跟上去,却听凌霄又道:“之前让你去疆北走一趟,把南宫澈的副将全杀了,确定没留活口?”
“没留,而且全做成了死于敌手。”
凌霄颔首,接着问:“让你派人暗中盯梢南宫府,可有发现皇城司的人出现在附近?”
“目前没有。”
“嗯,那就好。”
本来,他还担心渊帝会让皇城司的人去南宫府和东宫搜人,再把南宫澈抓回去。
结果东宫平安无事,南宫府也没任何异样。
跟南宫澈关系相近的副将也全死了。
看来叛国这事应该算是过去了。
最起码渊帝最近不会再抓南宫澈,假以叛国借口,对南宫家下手。
凌霄长舒一口气,转头笑着问任泉:“晚上吃什么,火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