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兮瑶陷入对儿时喝豆浆场景的回忆中时,她的头猝不及防被轻轻地敲了一下,让她手里捧着的豆浆都险些泼洒了出来。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就只有柳南风这个没个长辈正形的,才会这么热衷于敲她的头。
果然,身后传来那熟悉又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哟,小馋猫!还守着灶台等吃的啊!”
林兮瑶微微皱了皱鼻子,她瞪着柳南风,没好气地说道:“吓我一跳,豆浆都快洒了。”
“我看你护的紧的很,就算天塌下来你这碗豆浆也不会洒,倒是我看你,眼珠子都要掉锅里了。”柳南风笑嘻嘻地凑到林兮瑶跟前,眼睛盯着她手中的碗,故意做出一副要抢的样子。
林兮瑶不理会这个幼稚鬼,倒是被他这么一打岔,刚刚那一瞬间的灵感都没了。
林兮瑶摇摇头,试图摆脱脑袋上还轻轻搭着的柳南风的手掌,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抓住刚刚那一瞬间的灵感,好像已经如一缕轻烟般,从指缝间溜走了,怎么也抓不住。
她也不再纠结那转瞬即逝的灵感,看看天色,已经卯时过半,东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淡淡的曙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向大地。
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地起床了,院子里开始热闹起来,能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的轻声交谈,还有脚步声在石板路上轻轻响起。
大舅和大舅妈依旧在忙碌着做豆腐的收尾工作,大表姐将外院那扇厚重的木门缓缓打开,发出 “吱呀” 的声响。随后,她们开始将最初做好的一板豆腐小心翼翼地摆上那张略显陈旧却擦得干干净净的木桌。
二表姐将那块写有“豆腐”字样,略显陈旧的木质牌子挂在屋檐上,路过的邻里乡亲们便能一目了然,知道今天有豆腐可卖。
就在二表姐挂好牌子没多久,便有几个邻里乡亲陆续走了过来。最先到的是一个体态微胖的婶子,她摇着一把大蒲扇,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不时用手帕擦拭着。
她老远就笑着喊道:“哟,今儿个又有新鲜豆腐啦,可算没白等!” 说着,脚步轻快地走到木桌前,眼神却顺着窗口,往小院里四处张望。
大表姐听到声音,从屋内探出头来,笑着回应道:“张婶,您可来得真早,这豆腐刚做好,还热乎着呢!”
二表姐也在一旁热情地招呼着:“张婶,您看要多少,我给您切。”
张婶一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摆在木桌上的豆腐,说道:“来一块,天气太热了,不敢多买”,一边从袖兜里掏出几枚铜钱,嘴里也没闲着:“翠儿,听说你小叔回来啦!真的假的?”
二表姐手上动作不停,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回应道:“张婶,小叔确实回来了,前些日子刚到家,您消息可真灵通。”
张婶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凑得更近了些,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哎呀,我就说嘛,昨儿个我还听人念叨呢。快跟婶儿说说,你小叔这一走这么多年,在外面都干啥了,有没有挣大钱啊?”
“可不是嘛?我前两天也是听说了一耳朵,当初那么多风言风语,说的可严重了,没想到还真回来了。” 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的妇人也走了过来,她接过话茬.
“哎!玉芬丫头,你们前两天都没做豆腐,是不是家里忙着迎接你小叔,顾不上啊?”另一个身形矮小、眼神透着精明的婶子挤了过来,脸上堆满了好奇的笑容。她一边说着,一边还伸长了脖子,试图往屋内瞧去,仿佛能从门缝里看出点什么秘密来。
"你小叔回来的事情,那两家知道了不?“另一个身着蓝布衫的妇人,也赶忙凑上前来,脸上带着几分神秘的笑意。
二表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一边用刀熟练地切着豆腐,一边问道:“王婶,你是要这么多吧?”
“张婶,您要的豆腐,请拿好。”大表姐说着,将用荷叶包好的正正方方的豆腐块递给张婶,一边回应道:“张婶、王婶,还有李奶奶,大家就别猜啦。小叔能安全回来,我们就心满意足了。这么多年没见,一家人就想安安静静地聚聚,好好过日子。大家要是对小叔的事好奇,改日等小叔得闲,让他亲自跟你们唠唠。但今儿个,咱就先别围着这事儿打转啦,您几位看看还需要点别的不?”
林兮瑶在一旁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懂了,这些一大早就来排队的,怕是来看热闹的,压根儿就不是单纯来买豆腐的吧。
她退后两步,决定远离这场八卦旋涡,转身往屋内走去。
她一转身就看到了正向这里走过来的柳南风。
只见他身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衣袂飘飘,轻柔而自在。锦袍上用银丝绣着若有若无的云纹,随着他的一举一动,闪烁着微光。
一头乌发束起,用一根羊脂白玉簪子固定,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更显几分随性与洒脱。
眉如远黛,眼眸深邃而明亮,恰似藏着万千星辰,顾盼间,眸光流转,嘴唇不点而朱,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林兮瑶看着迎着阳光阔步而来的刘南风,就那么身姿卓然地走来,“星眸熠熠藏幽梦,玉骨珊珊绝俗尘,疑是瑶台谪仙人。”
她本以为已经习惯了刘南风的模样,可有些人是真的可以在不经意间惊艳时光。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如梦似幻的轮廓,让她一时有些恍惚。
可能是她此刻的表情太傻,收到刘南风又一个敲头,戏谑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促狭,嘴角微微上扬,故意拉长语调问道:“好看吗?”
“啪嗒!” 滤镜碎了一地,被林兮瑶团吧团吧,将刚刚自已犯傻的表现,跟碎掉的滤镜一起,全部挖坑埋了。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那静悄悄的氛围里,似乎每一寸空气都在酝酿着八卦的气息。
她暗自腹诽,这下可不得了,柳南风这一出现,怕是要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谈资。虽然不知道他五年前是否也这样妖孽,但现在就凭柳南风的样貌,她觉得那些传言怕都不是传言。
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今日之后,大街小巷都在传颂关于柳家小儿子的故事 —— 那个出走五年,归来风采更胜往昔。
她绕过柳南风,她要去吃今天的豪华早饭,豆浆加素馅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