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 年秋,上海法租界的梧桐叶刚染上金边,荣家公馆那场暴雨夜的血色婚礼己化作街头巷尾的谈资。三个月来,古董市场因荣家倒台而暗流涌动,青冥会的阴影却在此时愈发清晰 —— 司徒墨办公桌上的玻璃镇纸下,压着半张染血的前朝藏宝图,残片边缘的火漆印与首案中荣启山书房里的灭门案卷宗隐隐呼应。
“荣家的‘琉璃灯’残片还在化验室,” 骆英将一份卷宗拍在桌上,警服袖口沾着清晨的露水,“新案子在沈氏古董行,昨夜大婚,新郎沈砚舟死在婚房,新娘林疏影失踪。现场发现的半张藏宝图,刚好能和你这半张拼上。”
司徒墨拿起放大镜,对准卷宗里的证物照片 —— 那半张泛黄的宣纸上,用朱砂勾勒的龙脉走向断在 “沪渎水脉” 处,缺口形状与手中残片严丝合缝。他突然想起首案末荣启山临死前嘶吼的 “青冥会… 琉璃归位”,指尖在地图上 “癸亥” 二字的印章处停顿:“沈砚舟手里有‘八窍珠’,和琉璃灯同属前朝秘宝,青冥会终于动手了。”
此刻的沈府仍笼罩在喜庆与死亡的诡异氛围中。猩红的喜字被晨露浸得发皱,廊下悬挂的走马灯里,仕女图的脸被人用墨涂花。司徒墨蹲在婚房门口,石膏粉正从足迹模型边缘簌簌落下 —— 门框内侧的铜环上,残留着新鲜的油垢指印,而门外的青石板上,两串深浅不一的皮鞋印在暴雨后变得模糊。
“管家说钥匙一首藏在花瓶下,只有新娘知道位置。” 骆英递过证物袋,里面是支断裂的金镶玉发簪,簪尖嵌着半枚珍珠,“死者心脏插着这支发簪,房门反锁,窗户插销完好。”
司徒墨突然俯身拨开床底的流苏 —— 暗格里散落着几个玻璃培养皿,残留的褐色黏液在晨光下泛着磷光。他用镊子夹起一片菌褶,对着光细看:“曼陀罗菌丝变异体,和首案新娘房里的香炉残留物同源,但毒性更强。”
祠堂里,沈家长辈正围着一口黑漆棺材争执。司徒墨掀起棺盖时,沈砚舟的脸在白烛下泛着青灰,领口处露出的皮肤布满针孔。
“少东昨晚喝多了,是我扶他进的婚房。” 账房先生擦着汗,手指不停袖口补丁,“当时夫人还在梳妆,说要等少爷醒酒。”
“等少爷醒酒?” 司徒墨突然掀开死者的左手,虎口处有个月牙形咬痕,“这伤痕至少有三小时了,而死亡时间在午夜十二点左右。沈少爷昏迷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说着,祠堂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闯了进来,左腕的青冥会刺青在袖管下若隐若现:“我是沈墨白,砚舟的哥哥。” 他声音嘶哑,指着棺材怒吼,“定是林疏影干的!她研究毒菌,屋里还有八窍珠的交易记录!”
骆英立刻扣住他的手腕:“沈先生似乎很清楚新娘的动向?据我所知,你幼年被沈家遗弃,为何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