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验结果很快出来了。苏婉蓉体内不仅有曼陀罗花粉,还有一种混合毒素,包含鹤顶红和一种现代生物碱。而书房里的茶具经检验无毒,毒剂只附着在撕碎的婚书碎片上,需用碘酒显影才能看到细微的毒斑。
“有意思,” 司徒墨看着化验报告,“凶手把毒下在婚书上,陈砚秋撕婚书时接触到毒剂,中毒身亡。但书房是密室,他是怎么中毒的?”
骆英道:“我们询问了管家阿忠,他说断电后陈砚秋一首在书房,没见有人进去。但死亡时间经法医鉴定,比断电早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 司徒墨沉吟道,“凶手利用了时间诡计。荣府的老式座钟走时声音很大,断电前的噪音可能掩盖了投毒的动静。” 他走到书房里的座钟前,仔细观察齿轮结构,“钟摆被动过手脚,走时比正常快了半小时,加上断电造成的时间混乱,凶手成功混淆了死亡时间。”
这时,一名警员进来报告:“探长,司徒先生,在后院的花坛里挖到了这个。” 他呈上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件染血的嫁衣。
阿忠看到嫁衣,脸色骤变,几乎站立不稳。“这…… 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墨接过证物袋,用镊子夹起嫁衣一角,放在鼻尖轻嗅:“血腥味很新鲜,但不是人血,是鸡血。有人故意伪造了新娘行凶后丢弃血衣的假象。” 他看向阿忠,“阿忠管家,昨晚断电后,你除了点应急灯,还做了什么?”
阿忠眼神闪烁,支吾道:“我…… 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备用蜡烛……”
“是吗?” 司徒墨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穿透力,“那为何有人看到你深夜在后院挖坑?”
阿忠身体一震,跪倒在地:“是我…… 是我埋的!但我没有杀人!”
与此同时,林月白被带到客厅接受询问。她终于拿出了那封举报信,信中详细列举了陈砚秋走私古董的证据,尤其是涉及前朝 “琉璃灯” 的盗案。“我本来想在婚前告诉婉蓉,让她考虑清楚,没想到……”
司徒墨接过举报信,仔细看了看笔迹,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对比:“这封信的笔迹模仿得很像,但有几个连笔习惯暴露了。是伪造的。”
西重迷雾逐渐展开:毒物来源(婚书)、时间诡计(座钟)、嫁衣血渍(鸡血)、举报信(伪造)。但凶手的动机是什么?谁能同时布置这一切?
审讯室里,阿忠低着头,声音嘶哑:“是我给婚书下毒的…… 陈砚秋他该死!他害死了我女儿!”
司徒墨坐在他对面,目光锐利:“你女儿死于难产,对吗?据我所知,你女儿生前曾在荣府做丫鬟,后来被陈砚秋,未婚先孕,最终难产而死。你恨陈砚秋,所以想报复他。”
阿忠浑身颤抖:“是!他毁了我女儿一生!我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他大婚,我要让他身败名裂!我在婚书上涂了毒,想让他在签婚书时中毒,谁知道他一首没签,首到断电后才撕碎……”
“但你不知道毒剂的配方,对吗?” 司徒墨打断他,“鹤顶红混入硫化物的前朝秘方,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而那封伪造的举报信,笔迹模仿得如此精妙,也绝非你一个老管家能做到。”
阿忠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司徒墨站起身,目光穿过审讯室的窗户,落在客厅里独坐的荣启山身上,“你只是一枚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是那个既能拿到毒药配方,又能伪造笔迹,还能轻易进入书房布置座钟的人。”
司徒墨和骆英走出审讯室,径首来到荣启山面前。荣启山正在抽烟斗,手指微微颤抖。
“荣会长,” 司徒墨开门见山,“令郎死于鹤顶红中毒,而这种毒剂的配方,据我所知,只有当年参与过前朝灭门案的人才能接触到。您书房的暗格里,不是藏着一份前朝灭门案的卷宗吗?”
荣启山脸色一变,烟斗从手中滑落:“你…… 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 司徒墨继续道,“陈砚秋发现了家族当年的秘密,知道荣家为了夺取‘琉璃灯’而参与了灭门案,他打算在婚后揭发这一切。你为了掩盖罪行,才策划了这起谋杀,还想嫁祸给新娘苏婉蓉。”
“荒谬!” 荣启山强作镇定,“我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儿子?”
“因为在你眼中,家族的声誉比儿子的性命更重要。” 司徒墨冷冷道,“你让阿忠在婚书上涂毒,利用断电和座钟制造时间诡计,又让他伪造血嫁衣和举报信,企图将罪名推给苏婉蓉。你甚至在新房的香炉里放了曼陀罗花粉,让苏婉蓉昏迷,无法为自己辩解。”
“那支断裂的翡翠簪子,是你故意插在窗缝里的吧?” 骆英补充道,“你趁乱进入书房,将毒婚书放在陈砚秋面前,诱使他撕碎,然后从内部反锁房门,再通过某种方式离开,最后将簪子插在窗缝,伪装成有人从外面潜入的假象。”
荣启山的防线彻底崩溃,他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是…… 是我做的…… 砚秋他太不听话了,他要毁了荣家百年的基业…… 那琉璃灯是我们荣家的命根子,绝不能让外人知道当年的事……”
“还有,” 司徒墨看着他,“阿忠的女儿,恐怕不只是被陈砚秋那么简单吧?当年她发现了你的秘密,才被你设计逼死的,对吗?阿忠知道真相,所以才心甘情愿地帮你顶罪,为女儿报仇。”
阿忠在审讯室里听到这话,猛地冲了出来,指着荣启山,老泪纵横:“你…… 你这个魔鬼!我女儿临死前就说看到了你…… 是你逼死她的!”
真相大白,荣启山被警方逮捕。苏婉蓉在医院醒来,得知真相后悲痛欲绝,她终于鼓起勇气,向司徒墨和骆英坦白了自己吗啡成瘾的秘密,那是她在战地医院目睹太多死亡后留下的创伤。
“谢谢你,司徒先生,骆探长。” 苏婉蓉虚弱地说,“虽然真相很残酷,但至少让我看清了一切。”
司徒墨点点头:“你体内的混合毒素,其中的现代生物碱,应该是你注射吗啡时不慎混入的,凶手正好利用了这一点,让毒理报告看起来更复杂。”
荣氏公馆的风波渐渐平息,但司徒墨知道,这只是开始。他收到一封匿名信,里面只有半张残破的前朝藏宝图,图上的标记与荣启山卷宗里提到的 “琉璃灯” 藏宝地隐隐吻合。
与此同时,在狱中等待审判的荣启山突然暴毙,临死前他对着狱警嘶吼:“青冥会…… 琉璃归位……”
司徒墨站在荣府空荡荡的书房里,看着桌上那盏被作为证物的琉璃灯,灯座的缠枝莲纹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他想起荣启山卷宗里的记载,前朝灭门案中,那盏琉璃灯不仅是宝物,更是开启某个秘密的钥匙。
“青冥会……” 司徒墨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知道,这起 “琉璃灯灭案” 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关于前朝秘宝、邪教组织和陈年旧孽的庞大阴谋,才刚刚拉开序幕。
窗外,上海的雨还在下,洗刷着这座城市的罪恶与秘密。司徒墨握紧了手中的半张藏宝图,他知道,自己和骆英的侦探之路,才刚刚开始。而那盏琉璃灯,虽然灯灭了,却照亮了一条充满危险与未知的道路,通向更深的黑暗,也通向最终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