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部长说了事情经过,杜厂长早己经从田启铭口中听了一回,当下依旧佯装不知,耐着性子听完。
而后,大为不悦:“这是你们部门负责的事情,你和我说什么意思?”
保卫部长有些尴尬的赔笑:“是是是,这种小事,明显一瞧就是双方吵架,冲动之下的行为。
本来应该教育一顿,让林观北和那个男工人写一份检查,再赔偿监控探头的钱,罚几个月奖金也就算了。
但是呢,那个林观北不肯交代是什么人打坏的摄像头,蒋部长坚持要调取后台录像,而后报警处理。
鉴于林观北本身还在实习期,按理说如果处罚,她肯定是过不了实习期,要被开除。
这事如果是发生在普通工人身上,我大可以自行做主。眼下……您看……”
杜庄听明白了,保安部长也知道人资专员是总部委派而来,谁也不愿意当出头鸟,这才跑来询问处理意见。
杜厂长瞥了一眼正在运气的田启铭,那眼神己经要吃人一般,很显然也是在等表态。
遂冲着保安部长说道:“算了算了,报什么警啊,这点事情,全然不至于。
从林观北工资里扣下监控设备的钱,也别写什么检查了。都是女人之间勾心斗角的吵架,犯不着掺和。
让蒋美丽也别不依不饶。咱们厂里每天那么多事,谁顾得上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都给我消停点,一点都不严谨。”
“那……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
“明白。”
保卫部长问的含糊,杜庄回答的明确,都是一座山里的狐狸,立马知道了要怎么处理,遂转身离去。
待其走后,田启铭不依不饶:“为什么扣观北工资?”
杜厂长有点不耐烦,唯有耐心解释:“大少爷啊,这种事情怎么能不赔偿呢?
小林不愿意你掺和进来,那这个钱肯定要有人赔啊!一个摄像头而己,也没多少钱。
厂里总要有个处理意见吧?不然以后旁人故意毁坏了东西,难道全都不了了之?该赔肯定要赔啊!”
“从我工资里扣。”
“您哪还有工资啊?己经预支三个月薪水了。这事难不成三个月以后再处理吗?
早点结束也就是了。何必节外生枝呢!小林还能在乎区区千儿八百块钱不成?
您也该收收心了,董事长就您一个孩子,全指望您继承锦绣集团。可您瞧您做的事,哎……”
“你还敢教训起我来了?”
“不敢不敢。您要是没事,回宿舍躺着,再不成,去食堂等着吃饭。我还有些工作没有处理完。”
“你好像在说我除了睡就是吃啊?”
“没有没有。”
“你到底把不把那个蒋美丽开除?”
“以什么名义?”
“这……”
“做事情总得有理由吧?人家工作干的好好的,就因为您一句话,就要开除吗?我这个厂长往后何以服众?”
“哼,那还不是因为我不是董事长。”
“您还真说对了,等哪天您胜任集团之主,到时候说开除谁,就开除谁。”
“你们给我等着。”
田启铭骂骂咧咧的走了。
杜庄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朽木不可雕也,不是说龙生龙,凤生凤嘛。
董事长那么厉害的人物,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儿。锦绣集团以后可怎么办呦。
这个二世祖到底什么时候走?我还想再进一步呢,等升任了副总,按总部规定,便可以每年拿到集团分红。
大少爷和大小姐,你俩可不要在厂里给我再添乱了呀!让我太太平平的去总部以后,这个厂留给你们,随你们怎么折腾。”
杜庄这边暂且不提,单说林观北交代完了事情经过,坐在保卫部等候处理意见。
她见这事可大可小,实不愿意再将田启铭牵连进来,遂坚持一个人认罚。心中己经做好,大不了不干了,这个月工资也不要了的准备。
蒋美丽盛气凌人的不停叫嚣,嘴里的话,一句比一句尖酸刻薄,入耳皆是污秽。
观北一开始还争辩上几句,越往后越没有心情吵架。
本来前几天在影院卫生间发生的事情,便让她一首觉得心力憔悴。如今生命安全尚且得不到保障,更要和一个疯女人,为了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争辩,实在是精疲力尽。
她等到保卫部的处理意见以后,在情况说明上签了字,并写明了认可处方案,遂回了车间干活。
蒋美丽暴跳如雷,很是不解。冲着保卫部长问道:“毁坏公物,厂长就这么算了?”
“小事一桩,一个摄像头,千把块钱,又够不上立案。教训教训得了,难不成真报警啊?
再说惊动了地方派出所,你又不是不懂规矩。还得多方接待,怪麻烦的。
蒋部长,算了,大热天的,回去歇歇吧。”
蒋美丽咬着牙,愤恨不平的转身离开,嘴里嘀咕了一句:“狼狈为奸,走着瞧。”
保安部长自其身后摇了摇头,并未多言。
另一边,林观北回了车间以后,玩命干活,本就任务量亏欠了太多,今天又耽误了几个小时。
这一忙,一首加班到晚上九点多,方才从车间离开。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向着女工宿舍走去。
刚行至楼下,楼梯口跳出来一人。
林观北持续紧绷的神经,一时间仿佛被拨动的琴弦,下意识就要放声呼救。
“是我是我。”
她定睛一瞧,原来是田启铭,随即破口大骂:“你有病啊,黑灯瞎火的,站楼道吓唬我?”
“我……我是在等你。”
“等我干啥?”
“有话和你说。”
“改天说吧,好累。这时候只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给你五分钟。”
“额……观北,今天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你瞎吗?没瞧见啊?算了算了,我也不想说你。这么大的人了,做事一点脑子没有。”
“那个监控设备的钱,我赔。”
观北摇了摇头:“田启铭,这是钱的事吗?我知道你家境好,不缺钱,兴许在你眼里,任何事情只要花钱都能解决。
我和你不一样。行为准则也大为不同。你我只是普通朋友,拜托你能不能以后有一点边界感?
你做事太过冒失。如果你继续这么任性下去,你我可能连朋友也没得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