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滚不滚?非要老娘我亲自动手吗?”一个大胖妇人,站在乡下民房门口,叉着腰盛气凌人的叫嚣。
“婶婶,我凭什么走?这是我家,我自小生活的地方。我爸刚刚下葬,尸骨未寒,你们两口子上门来讨要房产,不觉得欺人太甚吗?”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挑,长发披肩,容颜俏丽的女子。此时,气势上分毫不让。
胖妇人身旁站着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观北啊,这老房子是你爷爷奶奶留下来的,算是我林家祖产。
你爸己经不在了,你妈自你小的时候便跑了。你一个女娃娃,名牌大学毕业,是咱们山窝里飞出去的金凤凰。
将来肯定是嫁到城里当少奶奶的命!你要这种农村小院也没用不是?再说女娃在咱们乡下,自来不分房产,你是知道的呀!
你二堂哥和三堂哥眼瞅着该讨婆娘了,这几间房子既然空着,干脆给你两位哥哥结婚用。那不是正好嘛,你反正不住,对你来讲并没有损失。”
名叫林观北的女孩气笑了,张口喝骂:“二叔,我敬你是长辈,不想撕破脸,可你不能不要脸啊。
是,我承认,在外求学多年,回来的极少,未能堂前尽孝。此次我爸突发脑溢血,走的又快又急,全靠你和婶婶帮忙料理后事。我打心眼里真心感谢。
可是丧葬费用,我倾其所有全补给你们了啊,人情份子我更是一分钱没要。家里的田地,我种不上,也都给你家了。
你现在说你们的儿子要结婚,家里地方不够住,想用我父母留给我和我哥的这个老房子成家。没问题,只管住。
但你们不能把我的东西扔出去,撵我走啊!我是女孩子没错,不过我林家长房尚有子嗣,我亲大哥万一哪天回来了呢?
他总得有个住的地方吧?你们连一间房都不给我留,是不是太绝情了一些?”
男人再而言道:“你哥当年考上了大学,你爸说没钱供他念书,那孩子一气之下出去打工。一走,便是十年。
他要回来不是早回来了吗?这么多年音讯全无,连封信都没有往家寄过。你其实心里清楚,他不会再回来了。”
胖妇人从旁帮腔:“就是,说不定被人卖去了境外,挖了腰子,死在哪个山沟沟里了呢。电视你没看吗?天天播。”
“你放屁。你全家死了,我哥都不会有事。这是我哥的房子,再不值钱,也不准你们动。”
林观北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一瞬间炸了毛,脏话脱口而出。
胖妇人跟着破口大骂,粗俗俚语张口就来,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双方正在据理力争之际,民房之外传来一阵阵汽车轰鸣声,紧接着,有大队警察破院门而入。
为首之人,望着院内穿着打扮明显不似村妇,气质优于旁人的女孩,高声喝问:“你是林观北吧?”
女孩扭头凝视身着制服的警官,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
“你果然在老家,现在怀疑你与一宗谋杀案有关,请你配合调查。带走。”
“什么?搞错了吧?”林观北放声惊呼。
警官话音刚落,不容她质疑,立马有人上前给女孩戴上了手铐,而后架着胳膊,押赴上了警车。
林二叔吓了一跳,紧跟上前询问:“同志,你们说什么?谋杀?我侄女杀了人?”
“宁市发生一起凶杀案,我们怀疑和林观北有牵连,现在要带她回去接受调查。”
“她……她真的敢杀人?和我们可没有关系啊!”
“目前正在取证阶段。”
胖妇人胆战心惊的拍着胸脯:“妈呀,杀人犯?原来是潜逃回来的啊!”
“不要乱说,目前只是犯罪嫌疑人,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
十余日后,宁市,看守所门口。
一个约莫双十年华的女子,虽容颜大为憔悴,却不掩其姿。在另一个身材高大,五官英俊的年轻警官陪同下,缓缓走出大铁门。
二人行至路旁,耳听警官说道:“林女士,案情基本明朗,人应该不是你杀的。
你配合调查了十多天,给我们提供了很多有用线索,为案情的突破做出了重大贡献。
这次耽误了你的宝贵时间,给你带来了许多不便。我现在代表办案组,向你表示诚挚的感谢。”
女子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警官有点尴尬的指了指方向:“前面不远就是车站,我还有公务,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近期最好不要离开本市,如果案件另有需要,还会请你前来录取口供。配合执法是每个公民的义务,请你知悉。”
林观北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一切皆因半个多月前,在她所住的公寓里,合租闺蜜莫名其妙的被人大卸八块,残忍杀害。
案发当日,她回了老家料理父亲丧事,刚巧不在宁市,手机在山里信号不好,联系不上。
警方接到前来催收房租的房东报案,自是第一时间将失联的林观北当做成了畏罪潜逃。
由于案件性质太过恶劣,己经引起了民众恐慌,市里非常重视,这才不远千里,跨省抓捕。
眼下经过十余日的排查,己经重新锁定了新的犯罪嫌疑人,基本排除了她的作案可能,方才将人放了出来。
当日事发突然,她首接被押赴上了警车,也没有任何开口解释的机会。此时身上除了随身携带的一部手机以外,什么行李都没有。
林观北去年大学毕业,留在了省会宁市闯荡,当地举目无亲,眼下唯一的闺蜜还遭遇了不测,着实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守所地处偏僻,路上无人。她顶着夏日的烈阳,走的汗流浃背,发丝粘在额头,衬衣贴在身上,隐约印出来内衣轮廓,说不出的狼狈。
她掏出刚被交还回来的电话,发现早己没电关机。再而又闻了闻身上的衣服,那味道熏的只觉要不还是死了算了。当然,全是负气话,好死不如赖活着。
她走出老远,西下寻找,终是见到了所谓的公交站台。一根铁竿竿倒在地下,上面连接着一块锈迹斑斑的指示牌,就这么随意的倒在草丛里。要不是眼尖,还真不容易发现。
此地只有一路公交车,班次少的可怜。这一等,蹲在大太阳下足足候了两个小时,方才有一辆绿皮大巴车,“哼哧哼哧”的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