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刺痛了秦墨的双眼，他挣扎着从碎石堆中爬起，左臂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绷带。远处苏清雪的身影己经消失在码头方向，他咬牙摸出手机，拨通了周毅的号码。
"师兄，我需要支援，旧船厂——"
"别动！"一个冷硬的声音打断了他。秦墨缓缓转身，黑洞洞的枪口后，是陈明德教授那张严肃的脸。
东海医院最负盛名的西医专家此刻白大褂上沾满尘土，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秦墨，你涉嫌非法行医和人体实验，警方正在赶来的路上。"
秦墨眯起眼睛，注意到陈教授握枪的手在微微发抖。他忽然笑了："陈教授，您连保险栓都没打开。"
陈教授脸色一变，秦墨趁机闪电般出手，银光闪过，枪械己经分解成零件散落在地。但出乎意料的是，陈教授并没有惊慌，反而弯腰捡起一块燃烧的文件残片。
"看看这个！"他将残片甩到秦墨面前，"林氏医药的实验记录，上面有天医门的标记！"
秦墨瞳孔骤缩——残破的纸张上确实印着天医门的云纹徽记，但线条僵硬，明显是仿制品。他刚要解释，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废墟中传来。
"谁在那里？"陈教授警觉地转身。
秦墨己经冲了过去，徒手扒开碎石。一个满身血污的女孩蜷缩在钢筋缝隙中，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秦墨一眼认出这是那些克隆体之一。
"让开！她需要专业急救！"陈教授推开秦墨，熟练地检查女孩的瞳孔和脉搏，脸色越来越难看，"生命体征微弱，必须立即送医！"
"来不及了。"秦墨沉声道，"她体内有寒髓散毒素，常规治疗只会加速死亡。"
陈教授冷笑："又是你那套玄学理论？"他掏出急救包准备注射肾上腺素。
秦墨突然按住他的手："您看她的指尖。"
陈教授顺着指引看去，女孩的指甲根部泛着诡异的蓝色，这种症状他从未在医学文献中见过。就在他愣神的瞬间，秦墨己经取出三根银针，快如闪电地刺入女孩颈后的穴位。
"你干什么！"陈教授大怒。
"嘘。"秦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她的呼吸。"
令陈教授震惊的是，女孩原本急促的呼吸真的平稳下来，青灰色的皮肤也逐渐恢复血色。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些银针的尾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蓝，仿佛在吸收什么物质。
"这...这不符合生理学原理..."陈教授喃喃道。
秦墨专注地捻动银针："寒毒入髓，西医仪器检测不到，但银针可以引导出来。"他指向女孩锁骨下方，"您摸摸这里。"
陈教授将信将疑地伸手，指尖刚触及皮肤就猛地缩回——那里烫得吓人，而周围皮肤却冰凉如铁。
"阴阳失衡。"秦墨解释道，"您的医学知识应该能解释，为什么同一人体会出现极端温差？"
陈教授沉默了。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秦墨迅速收起银针："她暂时脱离危险，但需要进一步治疗。您可以选择把我交给警方，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跟我一起去救真正的受害者。"秦墨首视陈教授的眼睛，"您行医三十年，应该能分辨谁才是拿人命做实验的恶魔。"
警车的探照灯己经扫到废墟边缘，陈教授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最终，他弯腰背起昏迷的女孩："我的车在后巷。"
两人借着夜色掩护溜出警戒区。陈教授的黑色奔驰安静地滑出小巷，秦墨指引他驶向码头方向。
"那个女孩..."陈教授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克隆体，"她为什么和苏总长得一模一样？"
秦墨简单解释了林耀的克隆实验。陈教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三年前，林氏医药确实申请过干细胞研究许可...但审批文件上明确写着仅用于器官修复。"
"您参与过评审？"
陈教授点头："我投了反对票，但林耀通过私人关系绕过了委员会。"他握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如果早知道..."
"现在阻止还不晚。"秦墨指向远处亮着灯的仓库，"苏清雪一个人进去了。"
陈教授猛踩刹车："你疯了？那里面可能有武装人员！"
"所以才需要您的帮助。"秦墨掏出手机，调出一份文件，"这是林氏医药近三年来的异常死亡病例统计，所有死者都曾参与过药物试验。"
陈教授翻阅着数据，脸色煞白："这些病例...我经手过三例，死因都标注为'突发性器官衰竭'..."
"因为他们体内都有寒髓散。"秦墨推开车门，"陈教授，您可以选择继续相信完美的医疗记录，或者亲眼看看真相。"
仓库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秦墨不等回应就冲了出去，陈教授犹豫片刻，抓起医疗包紧跟其后。
仓库侧门虚掩着，秦墨悄无声息地潜入。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僵在原地——数十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体都连接着复杂的仪器。而中央操作台前，苏清雪被绑在椅子上，林耀正拿着注射器抵在她颈动脉处。
"真准时啊，秦医生。"林耀头也不回地说，"我猜陈教授也来了？毕竟他一向喜欢收集'医学奇迹'的标本。"
陈教授从阴影中走出，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林耀，你这是在犯罪！"
林耀大笑："犯罪？不，这是进化！"他狂热地指向那些培养舱，"寒髓散是永生制药最伟大的发明，它能让人体细胞停止衰老！只是需要合适的载体..."他抚过苏清雪苍白的脸，"比如这些完美的克隆体。"
秦墨注意到苏清雪眼神涣散，明显被注射了药物。他悄悄将手伸向袖中的银针："林耀，你父亲当年就是因为这个实验发疯的，你想重蹈覆辙？"
"闭嘴！"林耀突然暴怒，"那个老糊涂根本不懂这项研究的价值！"他按下控制台某个按钮，所有培养舱同时亮起蓝光，"看好了，这才是医学的未来！"
舱体内的克隆体突然剧烈抽搐，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蓝色血管。陈教授倒吸一口冷气："他们在结晶化...这不可能..."
"住手！你会杀了她们！"秦墨厉声道。
林耀狞笑："杀？不，我只是加速了进程。"他凑近苏清雪耳边，"就像我加速了你的寒毒发作...猜猜看，亲爱的，你还能活多久？"
苏清雪艰难地抬起头，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足够...看你完蛋..."她突然用力后仰，椅子重重砸在林耀脚上。
秦墨抓住机会甩出银针，林耀惨叫一声，注射器掉落在地。但下一秒，整个仓库突然警铃大作，培养舱开始排出淡蓝色气体。
"全都会死！"林耀跌跌撞撞地退向安全门，"包括你们这些碍事的家伙！"
秦墨冲向苏清雪，同时朝陈教授大喊："关闭通风系统！那些气体有毒！"
陈教授毫不犹豫地扑向控制台，但复杂的界面让他无从下手。眼看蓝色雾气越来越浓，一个克隆体突然冲破玻璃舱，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喉咙。
"密码！告诉我密码！"陈教授揪住林耀的衣领。
林耀只是疯狂地笑着。千钧一发之际，先前救下的那个克隆体女孩踉跄着冲进来，在控制台上输入一串数字。通风系统立刻启动，蓝色气体被迅速抽离。
"你怎么会..."陈教授震惊地看着女孩。
女孩虚弱地指向自己的太阳穴："我们...共享记忆..."
秦墨己经解开苏清雪的束缚，正用银针为她逼出毒素。陈教授快步上前："需要什么药物？我车上有急救箱。"
"生理盐水和肾上腺素。"秦墨头也不抬地说，"但注射前请加热到40度。"
陈教授愣了一下，随即会意："低温状态下肾上腺素效果会减弱...我明白了。"他迅速跑向门外。
苏清雪虚弱地抓住秦墨的手："林耀...逃了..."
"跑不远。"秦墨安抚地握紧她的手，目光落在那个救他们的克隆体身上。女孩正跪在其他克隆体身边，轻声哼着摇篮曲。令人惊讶的是，那些抽搐的克隆体竟然渐渐平静下来。
当陈教授带着加热好的药物返回时，看到这一幕不禁呆立当场："这...这违背了所有医学常识..."
"不。"秦墨接过注射器，"这只是说明，有些生命现象超出了现有医学的认知范畴。"
陈教授沉默良久，突然深深鞠躬："秦医生，我为之前的偏见道歉。如果您允许，我希望参与后续治疗和研究。"
秦墨与苏清雪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点头："欢迎加入，陈教授。不过首先..."他指向满地狼藉，"我们得收拾这个烂摊子。"
警笛声再次由远及近，但这次，陈教授主动掏出手机："我来应付警方。我在医学界还有些影响力。"
当警方冲进仓库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德高望重的陈明德教授正在为受害者做检查，而秦墨在一旁协助。没人注意到，陈教授白大褂口袋里多了一本笔记，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针灸穴位和中药配方。
仓库顶棚的阴影处，一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林耀擦掉嘴角的血迹，拨通了一个海外号码："启动'涅槃'计划...对，所有试验点同时激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