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零七分，云州市的天空被闪电劈成两半。
陈野站在市公安局对面的便利店里，雨水顺着他的作战服往下淌，在脚边积成一小滩血水。货架上的电视机突然雪花屏闪烁，随后跳出一行血红大字：
【云州缉毒二十年特别报道】
"开始了。"耳机里苏晴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
画面切换成赵明远的办公室监控。这位云州市公安局副局长正把玩着一枚纯金打火机，对面坐着金三角毒枭的代言人。
"上个月那批货的奖金己经打到瑞士账户了。"赵明远笑着推过去一个档案袋，"这是下个月的缉毒行动计划，你们提前准备下撤离路线。"
便利店老板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
全市的电子屏幕都在同步播放：商场巨幕、银行ATM、甚至公交车上的移动电视。陈野透过雨幕望去，整座城市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盯着屏幕。
第二段视频是林锋在证物室里调包毒品的监控。他熟练地将海洛因砖块装进印着"销毁"字样的纸箱，转头对助手说："这批送到周老板的制药厂，记得走消防通道。"
突然，画面切到实时监控——市公安局大楼正被十几辆黑色越野车包围。戴着红色臂章的武装分子训练有素地分散突入，见人就开枪。这不是普通的黑帮，而是一支军队。
"龙王的人到了。"苏晴的声音突然急促，"陈野，林锋在顶楼档案室！他要烧——"
通讯戛然而止。陈野冲出便利店时，正好看见市局三楼炸开一团火球。玻璃碎片像冰雹般砸在警车上，警报声响彻云霄。
市局大厅己经成了屠宰场。陈野踩着弹壳和血泊前进，每一脚都黏腻作响。电梯早就停运，他沿着消防通道往上爬，在五楼拐角撞见三个内务部的人正在处决一名年轻警员。
"住手！"
三声枪响，三具尸体。年轻警员捂着中弹的肩膀，惊恐地看着陈野："陈队...他们说是你..."
"走！"陈野扯下自己的警徽塞给他，"从西侧垃圾通道下去！"
顶楼档案室的门大敞着，浓烟滚滚而出。林锋背对着门口，正把最后一本账册扔进铁桶。火焰腾起的瞬间，他转身举枪，却在看清来人后垂下了手臂。
"来得正好。"林锋的右眼被血糊住，左手的打火机还在燃烧，"帮我看看烧干净没有？"
陈野的枪口微微发颤。这个曾经他最敬重的前辈，现在浑身散发着汽油和血腥的混合气味。档案室的地上躺着内务部长的尸体，太阳穴上有个规整的弹孔。
"为什么？"陈野的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林锋突然笑了，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五个年轻警察在警校门口的合影，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意气风发的笑容。
"认得出来吗？"林锋指着最左边的人，"这是赵晏，当年警校成绩第一。右边这个是老周，后来成了缉毒队长。中间这个是你父亲。"
照片突然被火苗舔舐，蜷曲成灰。林锋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们五个发过誓要肃清云州毒患，结果呢？老周成了最大毒枭，赵晏变成复仇恶鬼，你父亲..."
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的话。林锋踉跄着后退，胸口绽开血花。陈野猛地扑倒他，第二颗子弹擦着耳朵飞过。
"赵明远的人来了。"林锋咳着血沫，把一叠烧剩的纸灰塞进陈野口袋，"现在你和我一样脏了。"
档案室的门被踹开时，林锋用最后的力气推开了陈野。交火只持续了三秒，七颗子弹全部钉进了他的身体。陈野从档案柜后开枪还击，听见重物倒地的闷响。
浓烟中，林锋的尸体还在燃烧。陈野跪在地上，发现他烧掉的最后一页纸上隐约可见"陈国华"三个字，后面是一串银行账号。
整座城市的电子屏幕突然同时黑屏，两秒后跳出一段全新的视频。画面里，年轻的陈国华警官站在码头仓库，面前是成堆的毒品。他对着镜头说："这批货必须今晚运走，赵晏己经起疑了。"
视频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血红大字：
【陈警官，天台见】
暴雨浇在陈野脸上，像冰凉的耳光。他踹开通往天台的门，看见一个穿黑色风衣的背影站在护栏边。那人转过身，残缺的右手无名指轻轻敲击着护栏。
"欢迎来到真相的终点。"龙王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从西面八方传来，"你父亲的故事，还差最后一页。"
陈野举枪的手稳如磐石："摘下口罩。"
黑衣人轻笑一声，突然扯下面罩。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一张和陈野有七分相似的脸。
"重新认识一下。"男人说，"我是你哥哥，赵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