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香格里拉酒店的宴会厅里，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两百多位宾客手持香槟杯，三三两两地交谈着。我整理了一下胸前的媒体通行证，确保微型摄像头藏在领带夹里的角度合适。作为《亚洲医药前沿》的特约记者，这场"天使之泪"的新药发布会是我卧底的最佳掩护。
"这种新型抗抑郁药能在30秒内起效，无任何副作用。"台上，穿着阿玛尼定制西装的首席科学家戴维斯博士正播放着精心制作的宣传片，"临床试验显示，90%的重度抑郁症患者在使用后完全康复。"
我接过侍者递来的样品盒，里面是五颗淡蓝色的胶囊，包装上印着"天使之泪"的银色logo和"临床专用"的字样。借着调整领带夹的动作，我悄悄将一颗胶囊藏进了袖口的暗袋。
"请各位媒体朋友到体验区。"戴维斯的助手微笑着引导，"我们有专业医师为您检测服药前后的脑波变化。"
体验区被布置得像高级SPA会所，二十张躺椅整齐排列。我注意到每个躺椅旁都站着一名穿白大褂的"医师"，他们的右手腕上都戴着相同的银色手环——那是"新世界"组织的标志。
"先生，请躺下。"一个女医师将电极贴片贴在我的太阳穴上，"我们先记录您的基准脑波。"
仪器显示屏上，我的脑电波呈现出正常的β波。女医师递来一杯水，和一颗"天使之泪"。就在我假装服药时，隔壁躺椅上的日本记者突然发出一声轻叹。
"太神奇了......"他闭着眼睛，脸上浮现出诡异的微笑，"我看见了天使......真的在发光......"
我偷瞄他的脑波监测屏——原本规律的波形突然变成了整齐的δ波，就像被某种外力强行同步了一样。更可怕的是，他的眼角渗出了淡蓝色的泪滴。
"该您了，先生。"女医师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她手里的胶囊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我假装剧烈咳嗽，趁机将胶囊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时，我瞥见女医师的白大褂下摆沾着几点蓝色污渍——和勐拉河边渔民皮肤上的颜色一模一样。
洗手间的隔间里，我取出微型检测仪。将胶囊粉末溶解后滴在试纸上，试纸立刻变成了诡异的蓝紫色。检测仪屏幕上跳出的分子结构图让我呼吸一滞——这种结构与陈野血液中的抗体蛋白有87%的相似度，但多出了一段异常的碱基序列。
耳机里传来苏晴急促的声音："检测结果出来了，胶囊里含有0715号基因片段！他们把你的......"
通讯突然中断，洗手间的灯光闪烁了几下。我猛地拉开门，发现刚才的女医师就站在洗手台前，手里举着一支注射器。
"陈警官，"她微笑着露出虎牙，"博士想请您去后台聊聊。"
我注意到她的瞳孔己经变成了淡蓝色，说话时嘴角不自然地抽搐。更诡异的是，她的白大褂领口别着一枚微型银鹰徽章——和雷洪当年佩戴的一模一样。
后台休息室里，戴维斯博士正在查看体验区的监控画面。看到我被"请"进来，他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我们改良了配方，"他晃着酒杯里的蓝色液体，"现在的'天使之泪'不仅能治愈抑郁，还能让人感受到极乐。"他按下遥控器，监控画面切换到一间病房，里面的病人都在同步做着完全相同的动作，"群体治疗的效果更好。"
我注意到他的右手小指缺了一截——这是"新世界"高级成员的标记。三年前南疆行动中，我们曾击毙过一个同样特征的毒枭。
"你们在毒品里掺入了什么？"我故意表现出记者的好奇。
戴维斯大笑起来："不是掺入，是进化！"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冷藏箱，"这才是真正的'天使之泪'——用你的抗体培养的神经同步剂。"
箱子里排列着十支蓝色针剂，每支标签上都印着"△-7"的标记。就在戴维斯转身的瞬间，我猛地撞翻冷藏箱，同时按下腰带上的干扰器。
会场突然断电，黑暗中传来戴维斯的怒吼："抓住他！别让他接触样品！"
我趁机撞破消防通道的门，在楼梯间与接应的李队长汇合。他递给我一个防毒面具："整个酒店都被污染了，那些宾客都成了活体传播源！"
当我们冲出酒店后门时，警笛声己经响彻整个街区。李队长的车就停在巷口，但就在我们距离车还有五米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是那个日本记者，他的眼睛己经完全变成了蓝色，手里举着一支注射器："天使......来接我了......"他的声音像是电子合成音，"你也应该......感受极乐......"
李队长果断开枪，击碎了注射器。蓝色液体溅在记者脸上，他的皮肤立刻浮现出蛛网般的蓝色纹路。更恐怖的是，那些纹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西周扩散。
"快走！"李队长拽着我跳上车，"这不是毒品，是生化武器！"
车子疾驰在曼谷的夜色中，后视镜里，酒店顶楼的灯光突然全部变成了诡异的蓝色。而我的检测仪上，那颗胶囊残留物的分析结果终于完成——除了陈野的DNA片段外，还有一行小字注释：
"当彩虹消失时，第七种颜色会指引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