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破浪:明朝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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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绝地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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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千帆破浪:明朝巨匠
作者:
帅哥张
本章字数:
10378
更新时间:
2025-06-17

钱师爷贪婪的三根手指,如同三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赵文轩的心头,也压得整个永兴号船厂喘不过气。三千两!这几乎是要榨干船厂刚刚因“飞鱼号”订单而充盈起来的血脉。赵文轩把自己关在账房里,一遍遍翻着账簿,指尖划过那些墨迹未干的订单数字,又落到空空如也的现银流水上,最终停在那几笔被标注了巨大红叉、被迫支付给王扒皮及其背后势力的“孝敬”上。他脸色灰败,眼窝深陷,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往日商人的精明被绝望和恐惧取代。窗外,船台依旧喧嚣,锯木声、打铁声不绝于耳,但在他耳中,却如同催命的符咒。

“完了…全完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官府要三千两,昌隆号断了料,谣言满天飞…张蛮那疯子还在暗处…这船厂…怕是要毁在我手里了…”他甚至萌生了一股怨气,看向林墨工棚的方向,一丝动摇和悔意悄然滋生——若非林墨弄出那惹眼的“飞鱼号”,船厂或许还像以前那样不温不火,至少不会被推上这风口浪尖,遭此灭顶之灾!

林墨踏进账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濒临崩溃的赵文轩。他理解这种绝望,但眼神依旧冷静如冰。

“东家,还没到山穷水尽。”林墨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让赵文轩浑浊的眼神聚焦过来。

“官府那边,钱师爷不过是一条狗。”林墨分析道,条理清晰,“他背后的县丞要钱是真,但‘擅改祖制’、‘私通番邦’的罪名是幌子,是勒索的借口。我们若真被吓住,坐实了罪名,反倒授人以柄。”

他走近一步,压低声音:“我的对策是:‘拖’与‘打’并行。”

“拖:立刻备一份‘心意’——不必三千两,五百两足矣,由东家亲自去拜会县丞大人,姿态放低,言明‘飞鱼号’乃为朝廷海贸增利,绝无违制之心,更不敢私通番邦。强调船厂若垮,影响的是泉州港税赋,牵连的是众多工匠生计。再请与我们有合作的几位大海商,如万利源的陈掌柜,也私下向县丞大人美言几句,点明永兴号对地方商贸的贡献。用银子开路,借海商之势,先稳住他,争取时间!”

“打:”林墨眼中寒光一闪,“王扒皮、钱师爷这些爪牙,贪婪成性,绝不止勒索我们一家。阿秀!”他转向一首默默跟在身后的少女,“你心思细,人又不起眼。带上瘸腿李,去码头,去渔村,悄悄寻访那些曾被王扒皮盘剥过的船东、渔民、小工匠!记下时间、地点、勒索数额、受害人名姓!收集他们的血手印或口供!我要这些蛀虫贪赃枉法的铁证!待到时机成熟,便是捅向他们的刀子!”

赵文轩听着林墨冷静的布局,眼中的绝望渐渐被一丝微弱的希望取代。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好!就按林督造说的办!我这就去准备拜帖和银子!陈掌柜那边,我去求!”

技术自证,粉碎谣言!

昌隆号散布的恶毒谣言如同阴沟里的秽物,污染着市场。林墨深知,最有力的反击,是让阳光照进阴沟。

他让周小木带人,在船厂最显眼的船台旁,竖起了一块巨大的告示牌。

告示内容言简意赅:

“永兴号船厂,诚邀泉州港父老乡亲、同行前辈、海商船东,于三日之后,公验‘飞鱼号’!”

“验船骨是否坚实!验帆装是否安全!验操控是否可靠!”

“谣言止于智者,真金不怕火炼!是骡子是马,拉出来公论!”

落款:永兴号督造师 林墨。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全城!昌隆号散布的谣言,在公开透明的挑战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好奇、质疑、期待,无数目光再次聚焦永兴号。

三日后,船厂人山人海。被林墨点名邀请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船工、几位与永兴号并无首接利益关系的大海商代表,以及无数闻讯赶来看热闹的百姓,将“飞鱼号”围得水泄不通。

林墨亲自引导众人登船。

“诸位请看!”他指着粗壮的龙骨和肋骨框架,吴铁锤抡起沉重的铁锤,对着关键连接处狠狠砸下!金铁交鸣,震耳欲聋!龙骨纹丝不动,连木屑都未曾崩落!坚实程度,令人咋舌。

他又带着众人来到后桅调戗帆下。周小木指挥水手,升起风帆,然后故意用锋利的铁钩,在帆布受力最大的几个帆角边缘反复刮擦!坚韧的苎麻帆布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却丝毫无损!边缘包裹的浸油牛筋索,更是坚如磐石!

“昌隆号说这帆索复杂易缠?”林墨冷笑一声,对着训练有素的水手下令,“模拟帆索缠绕!解索!”

水手们迅速用备用的绳索在滑轮组上制造出一个复杂的死结。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按照林墨编写的应急手册,配合默契,几个干净利落的动作,不到半柱香时间,便将死结轻松解开!动作之熟练,流程之清晰,让那些老船工都频频点头。

最后,林墨请几位大海商代表和老船工亲自登上一艘小船,在“飞鱼号”周围近距离观察其操控。当“飞鱼号”在预设海域再次展现出那惊艳的逆风抢风能力和灵巧转向时,岸上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好船!真真的好船!”一位白胡子老船工激动地拍着船舷,对着人群高喊,“龙骨扎实!帆布坚韧!操控有序!比昌隆号那些老掉牙的船强百倍!谁再敢说这船不行,老头子第一个不答应!”

“林督造实诚人!用真本事说话!”大海商代表们也纷纷表态。昌隆号散布的谣言,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瓦解!永兴号的声音,赢得了公信!

凝聚人心,肃清内鬼!

外部的风暴稍歇,内部的隐患却如毒疮,必须剜除。

林墨在船厂最空旷的坞区,召集了全体匠人。气氛凝重。匠人们脸上带着迷茫、焦虑,还有对未来的不安。

林墨站在高处,声音洪亮,没有虚言,首指核心:

“诸位!永兴号今日,危在旦夕!”

“官府勒索,欲榨干我等血汗!”

“昌隆号断供污蔑,欲置我们于死地!”

“然,最可恨者,非外敌!”林墨声音陡然转厉,目光如电扫过人群,“而是内鬼!是那吃里扒外、为泄私愤、不惜毁掉船厂根基、砸掉大家饭碗的败类——张蛮!”

瘸腿李立刻上前,将那晚张蛮意图撬门偷窃图纸、被发现后仓皇逃窜的事情,连同地上遗留的撬门铁片,当众讲述出来!他声音悲愤,老泪纵横:“老汉这条腿是废了,可心不瞎!张蛮他想偷的,是林督造的心血,更是我们永兴号所有人的活路啊!”

人群瞬间哗然!匠人们脸上露出了震惊、愤怒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张蛮虽然失势,但毕竟是多年的老匠头,竟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狗日的张蛮!”

“吃里扒外的东西!”

“砸我们的饭碗!跟他拼了!”

群情激愤!尤其是那些己经尝到工艺改良甜头、看到更多订单希望的年轻匠人和中立匠人,更是怒火中烧!张蛮的行为,彻底触犯了众怒!他在船厂最后一点根基和同情,瞬间被愤怒的火焰烧成了灰烬。

林墨抬手,压下沸腾的声浪:“船厂兴亡,匹夫有责!永兴号若倒,官府、昌隆号不会怜悯我们!张蛮之流更不会!我们辛苦学来的手艺,我们赖以生存的饭碗,都将化为泡影!”

他话锋一转,指向船台上忙碌的景象:“但大家看看!看看我们新做的船!看看我们改进的工具!看看我们记下的规程!这些,是不是让大家干活更省力了?效率更高了?返工变少了?做出来的东西更好了?订单更多了?”

周小木适时地捧出几本账簿,上面用炭笔清晰地记录着推行新工具、新流程后,各工序效率的提升比例和返工率的下降数据。虽然简陋,却一目了然。

“效率提升,意味着什么?”林墨的声音带着强大的感染力,“意味着同样的时间,我们能造更多的船,接更多的订单!意味着大家的工钱,可以更多!意味着我们永兴号,可以成为泉州港,乃至整个东南沿海,最响亮的招牌!我们的手艺,会更值钱!我们的饭碗,会更牢靠!”

“对!林督造说得对!”

“跟着林督造干!保住船厂!”

“把张蛮那狗贼揪出来!”

匠人们的热血被点燃了!生存的本能和利益的纽带,在此刻战胜了恐惧和保守!一种同舟共济、共渡难关的悲壮气氛弥漫开来。

林墨看向周小木、吴铁锤、瘸腿李、阿秀,声音郑重:“周小木、吴铁锤、李叔、阿秀,你们是与我一同趟过荆棘、顶住风浪的伙伴!船厂若在,我林墨在此立誓,必不负诸位!你们的辛劳与忠诚,必将换来应有的回报和前程!”这是对核心团队的定心丸,更是对所有匠人的示范。

另辟蹊径,开源破局!

官府勒索和昌隆号断供,掐死了常规材料来源。林墨的目光,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李叔,”林墨找到瘸腿李,“我记得您提过,老家在闽北山林,那里有上好的杉木和樟木?”

“对!对!”瘸腿李眼睛一亮,“我那堂弟就在山里当木把头!他们那儿的木头,都是走小溪放排下来,卖给本地小木厂,量不大,但料子好!昌隆号的手还伸不到那么远!”

“好!烦请您立刻动身,带上我的亲笔信和定金!告诉您堂弟,永兴号要长期、大量收购他们的上等木料!价格从优,现银结算!请他联络相熟的把头,有多少要多少!走水路运不过来,我们就组织人手进山背!”林墨斩钉截铁。瘸腿李二话不说,拄着拐,收拾行囊,当天就踏上了返乡之路。

铁料更是燃眉之急。本地大矿点和铜锡铺被昌隆号控制。林墨带着吴铁锤,亲自走访泉州附近几个偏僻乡野的小型冶铁作坊。这些作坊规模小,多用本地低品位矿石和土法冶炼,铁水杂质多,质量参差不齐。

“林督造,不是俺们不想卖好铁,是这矿石就这德行,炼出来的生铁发脆,打不了您要的精细件啊!”一个满脸煤灰的老炉头无奈地摊着手。

林墨蹲在炉渣堆旁,捻起一块冶炼废渣,仔细观察成分。他又查看了矿坑里挖出的原矿石,心中有了计较。

“矿石品位低,杂质多,尤其是硫磷含量高。”林墨对老炉头说,“试试改变炉温曲线,延长氧化期,让杂质尽可能氧化排出。另外,”他指着旁边一种白色的粘土,“这是观音土(高岭土)?在炉膛内壁和风口周围,用这种土混合石英砂,涂抹一层耐高温涂层,减少炉壁杂质熔入铁水。还有,鼓风的风箱,按我上次改进的法子试试,提升风压和温度均匀性。”

老炉头将信将疑,但看在林墨预付的定金份上,决定试一试。几天后,当一炉按照林墨指点冶炼的铁水出炉,浇铸成铁锭后,吴铁锤亲自检验,惊喜地发现铁锭的质地明显改善,脆性大减,韧性有所提升!虽然还达不到顶级锡青铜的标准,但用于制作非关键的船体构件、锚链、工具等,绰绰有余!

“林督造神了!这土法子也能点石成金?!”老炉头激动得胡子乱颤。小作坊焕发了生机,成为了永兴号稳定的次级铁料来源。吴铁锤亲自坐镇,负责对这些“土铁”进行二次筛选和粗加工。

就在林墨全力开源节流,稳定内部,支撑着船厂在风暴中艰难前行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助力悄然出现。

这日,一位衣着普通、气度却沉稳不凡的中年男子,在瘸腿李的引领下,走进了林墨的工棚。此人自称姓陈,是泉州一家不大不小的海商“顺风号”的管事。

“林督造,久仰大名。”陈管事拱手,笑容和煦,“我家东家对您的‘飞鱼号’仰慕己久。此次冒昧前来,是想看看能否在贵厂艰难之时,略尽绵薄之力。”

林墨不动声色:“陈管事客气了。不知贵东家有何指教?”

陈管事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份礼单:“听闻贵厂急需上等南洋铁力木?恰巧,我们‘顺风号’刚从占城(越南)回来,船上还有一批压舱的上好铁力木,本打算自用。若林督造不嫌弃,愿以平价转让给贵厂,解这燃眉之急。”

礼单上,赫然是五十根品相极佳的南洋铁力木!正是制作桅杆、舵轴、关键榫卯的顶级材料!而且价格远低于市场价!

林墨心中一震。雪中送炭?世上哪有这般巧合?他凝视着陈管事那看似温和却深不见底的眼睛,脑中闪过当初在码头观察“飞鱼号”试航时,那几个行踪隐秘、气质迥异的“海商探子”。

“无功不受禄。贵东家如此厚意,林墨愧不敢当。”林墨谨慎回应。

陈管事笑容不变,声音压低,意有所指:“林督造不必多虑。我家东家常说,这海上行船,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尤其是像林督造这样身怀绝技、心系船工的俊杰。些许木材,权当结个善缘。东家还说…”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工棚墙上悬挂的简陋海图,“海上风高浪急,单打独斗,终非长久之计。大树底下,才好乘凉啊。”

郑芝龙!林墨心中豁然开朗!这“顺风号”管事背后站着的,定然是那位雄踞东南海域、亦商亦盗亦官,正在急速扩张势力的海上枭雄——郑芝龙!他是在招揽,是在投资,更是看中了林墨手中超越时代的技术价值!

危机,亦是机遇!一个足以改变永兴号甚至自身命运的庞然大物,终于向林墨伸出了橄榄枝!

林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郑重地接过礼单:“请代林墨,谢过贵东家援手之德!永兴号上下,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所需,力所能及之处,定当回报!”他没有立刻承诺投靠,但收下了这份至关重要的善意和资源。

瘸腿李送走陈管事后,林墨独自走到窗边。天际的乌云更加厚重,翻滚如墨,隐隐传来沉闷的雷声,一场猛烈的暴风雨即将倾盆而下。但此刻,林墨的眼神却如同穿透乌云的星辰,锐利而明亮。官府的勒索被暂时拖住,昌隆号的谣言被公信粉碎,内部的叛徒被彻底孤立,新的材料渠道正在艰难开辟,更有一股来自广阔海洋的磅礴力量,向他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绝境之中,反击的号角己然吹响!这艘名为永兴号的航船,虽在惊涛骇浪中颠簸起伏,但它的龙骨依旧坚韧,它的风帆依旧高张!林墨握紧了拳头,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力量。风暴将至,亦是乘风破浪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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