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穿过老槐树的枝叶，在溪边的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吴晓妍坐在石头上，赤着的双脚浸在冰凉的溪水里，LV包包随意地搁在一旁，皮革上还沾着水珠。
苏沐白蹲在她身后，正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她脚踝上的青苔。
"疼吗？"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脚背上被石子划出的红痕。
吴晓妍踢起一片水花："比起你当年挨的那顿揍..."
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吴家两兄弟正和钟若曦围坐在篝火旁，烤鱼的香气随风飘来。
苏沐白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你二哥又在吓唬若曦了。"
吴强正拿着瑞士军刀削木棍，刀光时不时反射到钟若曦脸上，吓得她珍珠耳环首晃。
"活该。"吴晓妍轻哼一声，"谁让她帮你藏私房钱。"
她突然转身，湿漉漉的手指揪住苏沐白的衣领，"说，除了她还有谁知道你的小金库？"
苏沐白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真没了..."他的话音未落，吴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放屁！"这位军区首长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手里晃着一个防水袋，"
女溪上游第三块大石头底下，埋着这个。"袋子里赫然是五张不同银行的信用卡。
吴晓妍的眼睛眯了起来："苏、沐、白。"
"等等！"苏沐白急忙解释，"这是应急用的！你记不记得去年你被双规调查那会儿..."
吴晓妍的表情突然软化。她伸手拿过防水袋，指尖在卡片上轻轻："所以你早就准备好..."
"跑路资金。"苏沐白握住她的手，"万一你出事，我总得有钱捞人吧？"
篝火那边突然传来钟若曦的尖叫。
三人转头看去，只见吴强正用军刀挑着一只烤鱼追着她跑："尝尝嘛！特种部队秘制烤鱼！"
"二哥！"吴晓妍无奈地摇头，"还跟小时候一样幼稚。"
苏沐白突然凑近她耳边："不如我们..."他的手指悄悄指向溪对岸的竹林，"溜？"
吴晓妍刚要点头，老周主任气喘吁吁地跑来："苏台长！省里紧急电话！"
苏沐白接过卫星电话，听筒里传来老赵急促的声音："胡同辉在边境交代了，他背后还有人！"
"谁？"苏沐白的目光骤然变冷。
"代号'渔夫'。"老赵的声音夹杂着电流声，"说是...说是十五年前女溪水电站的..."
电话突然中断。
苏沐白的手指捏得电话咯吱作响，指节泛白，吴晓妍握住他的手腕："怎么了？"
"渔夫..."苏沐白的目光穿过夜色，落在远处废弃的水电站轮廓上，"是当年那个会计的外号。"
吴晓妍猛地站起身："林叔？他不是己经..."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苏沐白从防水袋里抽出一张老照片——
泛黄的画面里，年轻时的林会计站在水电站前，脖子上挂着一枚鱼形玉佩。
— — —
晨雾笼罩着废弃的水电站，铁门上的锁链早己锈迹斑斑。
苏沐白用军刀撬开生锈的锁，金属摩擦声惊飞了一群乌鸦。
"确定是这儿？"吴晓妍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跨过杂草，LV包包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橙色。
苏沐白指着水泥墙上的刻痕："看这个。"模糊的"XY?SM"刻痕己经长了青苔，"我们当年私奔前在这躲过三天。"
吴晓妍的耳尖微微泛红："谁跟你私奔..."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脖子上那条苏沐白送她的鱼形项链。
钟若曦突然从后面追上来："师父！吴检！"她的珍珠耳环上沾着露水，"我刚查到，林会计的女儿上周从美国回来了！"
吴晓妍和苏沐白对视一眼。
这时，吴强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小妹，水电站西侧有新鲜车辙，看胎印是路虎揽胜。"
"胡同辉的车。"苏沐白快步走向控制室，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
灰尘在阳光中飞舞，控制台上赫然放着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
吴晓妍戴上手套打开电脑："需要密码..."
"让我来。"钟若曦挤上前，从珍珠耳环里取出一枚微型U盘，"台里最新配的解密工具。"
电脑屏幕闪烁几下后解锁，显示出一份加密文件。
苏沐白点开文件，三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十五年前水电站贪污案的完整账目，每一笔款项后面都标注着接收人的代号。
"渔夫...渔夫..."吴晓妍快速滑动页面，"找到了！"
她的指尖停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胡卫国——胡同辉的叔叔，时任省发改委主任。
苏沐白突然指向屏幕角落："看这个备份时间...昨天？"
"有人来过。"吴晓妍立刻拨通电话，"大哥，申请搜查令，要快！"
钟若曦突然惊呼："师父！这有个隐藏文件夹！"
她点开文件夹，里面是一段视频——
画面中，罗晓玉被绑在椅子上，对着镜头哭喊："胡同辉要杀我！他说我知道太多关于'渔夫'的事..."
视频突然中断，电脑屏幕变成一片血红，跳出一行字：「游戏才开始，苏台长。」
对讲机里传来吴强的怒吼："妈的！有埋伏！"紧接着是一阵杂乱的枪声。
苏沐白一把拉过吴晓妍和钟若曦："趴下！"几乎同时，控制室的玻璃窗被子弹击碎，碎片西溅。
吴晓妍从LV包里掏出手枪，动作利落地上膛："若曦，躲到配电柜后面！"她的目光扫过苏沐白苍白的脸色，"你..."
"我没事。"苏沐白从腰间抽出配枪，突然苦笑，"早知道就该听你的，多带几个弹夹。"
外面的枪声渐歇，吴勇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安全了，抓了两个活口。"
三人刚松口气，电脑屏幕突然又亮了。
这次显示的是实时监控画面——女溪度假区餐厅里，吴父吴母正被三个黑衣人用枪指着。
"爸！妈！"吴晓妍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渗出。
苏沐白按住她颤抖的肩膀："冷静。"
他的目光锁定在监控画面角落的一个细节——黑衣人手腕上露出的鱼形纹身，"是'渔夫'的人。"
钟若曦突然举起手机："师父！刚收到匿名短信！"屏幕上显示：「想要二老活命，拿账本来换。地点你知道。」
苏沐白和吴晓妍同时看向对方，异口同声："老槐树！"
溪边的老槐树在晨光中静默伫立，树干上的刻痕依稀可见。
苏沐白独自走到树下，手里拿着从电脑上拆下的硬盘。
"出来吧。"他的声音很平静。
树后转出一个佝偻的身影——林会计比记忆中老了二十岁，但脖子上那枚鱼形玉佩依然醒目。
"小苏啊..."老人的声音沙哑，"你长得真像你父亲。"
苏沐白的瞳孔骤然收缩："你认识我爸？"
林会计刚要开口，一声枪响突然划破晨雾。
老人胸口绽开血花，踉跄着倒下，苏沐白猛扑过去，接住他坠落的身体。
"账本...在..."林会计的手颤抖着指向树根处的一个树洞，"小心...你身边..."他的手突然垂下，鱼形玉佩"啪"地掉在草地上。
吴晓妍和特警队员从西面八方冲过来。
苏沐白跪在血泊中，手里紧握着那枚染血的玉佩，目光落在远处山路上疾驰而去的黑色路虎。
钟若曦从树洞里掏出一个防水袋，里面是一本泛黄的账本和一张老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的苏父和林会计站在水电站前，背后写着日期：正是贪污案发生前一天。
吴晓妍翻开账本最后一页，突然捂住嘴——
页角有一个小小的血指印，旁边写着：「苏工发现账目问题，明日报案。」
苏沐白的手指抚过那行字迹，声音沙哑："所以当年我爸的车祸受伤，并非偶尔..."
吴晓妍紧紧抱住他："我们会查清楚。"
她的目光落在山路上扬起的尘土，"这一次，一个都跑不掉。"
“对头，先打电话问我爸，到底他知道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