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妍的宿舍门被踹开时，窗台上的绿萝剧烈晃动，一片嫩叶飘落在实木地板上。
苏沐白还没站稳，一个Gucci的化妆包就迎面飞来，眼影盘在空中爆开，紫色粉末像烟花一样散开，沾了他满衬衫，在深蓝色布料上格外显眼。
"解释！"吴晓妍扯开领口的检察官徽章，金属别针在她的锁骨上留下一道红痕，那里的血管因为愤怒而清晰可见。
"汪语晗说你连她内衣..."她的声音哽住了，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
苏沐白抓住她手腕，发现脉搏快得像机关枪，估计每分钟得有120下。"她穿的是前扣式。"
他扯松领带，那条吴晓妍去年送他的Burberry领带，"我他妈找了十分钟搭扣在哪！"
他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狼狈，"最后还是她自己解的。"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吴晓妍通红的眼眶。
她抓起茶几上的遥控器砸向电视，遥控器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击中屏幕。
电视里正在重播汪语晗主持的《财经透视》："...茅台股价异动与某境外资本..."女主播甜美的声音戛然而止，屏幕裂成了蜘蛛网状。
"所以你们到底..."吴晓妍的指甲陷进苏沐白手臂，精心修剪的指甲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留下半月形血痕。
她的指甲油有些剥落了，是上周和苏沐白约会时涂的裸粉色。
"她给我下了药！"苏沐白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上的针眼，那个小红点周围还有淡淡的淤青，"就在那瓶82年拉菲里！"
他从裤袋掏出个U盘，金属外壳上还带着他的体温，"这是别墅监控，你自己看！"他的手指有些发抖，U盘差点掉在地上。
吴晓妍插U盘的手在发抖，试了三次才对准USB接口。
视频加载的几秒钟里，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画面里，汪语晗背对着摄像头，往酒杯里滴透明液体时，右手小指的角度和她今天在审讯室里拿笔的姿势一模一样。
"然后呢？"吴晓妍按下暂停键，画面停在汪语晗在苏沐白腿上的瞬间。
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手指紧紧攥着鼠标，指节发白。
"然后我吐了她一身Prada！"苏沐白翻开手机相册，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看时间水印！三分钟后我在洗手间拍的这个！"
照片里马桶满是呕吐物，旁边挂着件沾满秽物的真丝衬衫，那件衬衫苏沐白记得很清楚，是汪语晗在米兰时装周上买的限量款。
吴晓妍突然抓起红酒瓶——正是汪语晗别墅同款的罗曼尼康帝，酒标上的年份都一模一样。
"喝！"她往高脚杯里倒了三分之一，暗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酒泪"，"现在就喝！"她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
苏沐白仰头灌下，酒液顺着下巴流到胸口，在衬衫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看清楚了？"他把空杯倒扣，最后一滴酒滴在地板上，"老子现在清醒得很！"
他的眼睛因为酒精刺激而微微发红，但眼神依然清明。
雨点开始敲打窗户，起初是零星的几滴，很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吴晓妍突然撕开他衬衫，珍珠母贝纽扣崩得到处都是，一颗滚到了沙发底下。
"这是什么？"她指尖戳着他胸口的抓痕，三道并排的红痕己经结痂，"别说是猫挠的！"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你养的仙人掌！"苏沐白从沙发缝里掏出个多肉植物，那株可怜的植物己经被压扁了。
"昨晚你醉醺醺回来非要给我'检查身体'，结果..."他指着自己胸口，"被这玩意扎的！"植物断口处还沾着一点他的血渍。
吴晓妍的耳光来得猝不及防。
苏沐白明明可以躲开，却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巴掌，右脸立刻浮现出清晰的指印，火辣辣地疼。
"打得好。"他抓住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
"现在听见了吗？它每次跳都在喊吴晓妍。"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冰箱上的电子钟显示23:59，秒针一跳一跳地走向零点。
吴晓妍突然拽着他领带往卧室走，苏沐白被绊倒时带翻了鞋柜——
汪语晗送的那双Jimmy Choo滚了出来，闪亮的水钻在灯光下刺眼得很。
"明天就拿去烧了！"吴晓妍一脚踢开高跟鞋，鞋跟撞在墙上发出闷响。
她从衣柜深处抽出个生锈的铁盒，盒盖上贴着女溪镇的贴纸，"认识这个吗？"
她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发抖，试了三次才打开盒子。
里面静静躺着女溪镇卫生院的挂号单，纸张己经泛黄，日期是2015年7月13日。
苏沐白的喉结滚动了下，他认出了那张纸。"你中弹后..."他手指抚过泛黄的纸张，上面的血迹己经变成了褐色。
"我给你输了800cc血。"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护士说再抽我就要晕过去了。"
"所以汪语晗算什么？"吴晓妍扯开他皮带，金属扣撞击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的血还在你血管里流着呢！"
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苏沐白的胸口，和之前的酒渍混在一起。
床头的台灯被撞倒，灯光在墙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在昏暗的光线里，苏沐白摸到她后背的弹疤，那道凸起像条小小的山脉，是他永远无法忘记的伤痕。
"这里..."他嘴唇贴上去的瞬间，吴晓妍突然哭了，泪水打湿了他的脸颊。
"王八蛋..."她咬着他肩膀含糊地骂，牙齿深深陷进肌肉里，"你明知道我被汪语晗气疯了..."她的声音闷在他的皮肤里，带着鼻音。
苏沐白摸到床头柜上的检察官徽章，金属棱角硌得掌心发疼。
"现在要审问我吗？"他故意用审讯室里的语气，声音却温柔得不可思议，"嫌疑人苏沐白，你是否..."他的话没能说完。
吴晓妍用吻堵住他的嘴，这个吻带着红酒的苦涩和泪水的咸涩。
窗外暴雨如注，那株绿萝在狂风里摇晃着，嫩绿的叶子扫过他们纠缠的手指，像是无声的见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