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委的黑色奥迪停在卫生院门口，红色警灯在雨幕中晕染开来。
王书记的伞尖戳进积水里，溅起的泥点沾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吴检察官，"他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账本呢？"公文包的金属扣反射着冷光，"特别是...有您签名的那页。"
手术室里，苏沐白正用纱布按住父亲渗血的伤口。
他的手机亮着，江薇嫚发来的股票截图显示茅台跌停板上的巨额卖单——487万变成了37万。
"王书记，"吴晓妍挡在门口，检察官制服上的血迹己经发黑，"根据刑诉法第152条，涉及国家秘密的案件..."
她的指尖在门框上敲出摩斯密码般的节奏，"应由检察机关独立侦查。"
菲奥娜突然将行李箱踢到病床下，美金现钞从裂缝中露出来。
她的德语咒骂声被雷声淹没，但苏沐白看懂了她夸张的嘴型："Schwein（猪）！"
"小吴啊，"王书记的伞尖在地上画着圈，"你父亲和我是老战友了。"
他的目光扫过病床上的苏治国，"有些事...别太较真。"
公文包啪地弹开，露出里面的红色文件夹，"比如这份...缅甸方面的证明材料。"
心电监护仪的导线突然脱落，警报声刺破凝滞的空气。
苏沐白抢上前去，膝盖撞翻了器械台，手术剪和镊子叮叮当当落在地上，其中一把正好滑到王书记脚边。
"2015年7月12日，"苏沐白拾起手术剪，金属冷光映着他下巴的胡茬，"缅甸儿童医院的捐赠记录..."
他的指尖在剪刃上擦出血痕，"应该比纪委的红头文件更真实吧？"
江薇嫚突然扑向窗户，她的Saint Laurent裙子勾住了窗框。
"学长！"她的尖叫混着玻璃碎裂声，"外面有记者！"闪光灯的白光透过雨帘，将手术室照得如同白昼。
菲奥娜的金发在闪光灯下像团燃烧的火焰。
她抓起染血的手术单盖住苏治国的脸，同时用德语咆哮："Raus！（滚出去）"她的行李箱弹开，几捆欧元现钞滚到记者脚下。
"国际刑警通缉的要犯！"王书记的皮鞋踩住一张欧元，"吴检察官，这就是你保护的'国家机密'？"
他的伞尖挑起菲奥娜的下巴，"还是说..."目光扫向吴晓妍凌乱的制服领口，"有些私人关系影响了判断？"
苏沐白突然扯开自己的衬衫，露出腰间狰狞的枪伤。
"王书记，"他的拇指按在伤疤上，"认识这个弹道痕迹吗？"
鲜血顺着指缝滴在欧元纸币上，"2015年您批准出口的那批'医疗器械'..."
吴晓妍的检察官证啪地合上。
她转身时，制服后腰的枪套己经打开，"所有人出去。"
她的声音很轻，但手术刀落地的声响恰好掩盖了手枪保险打开的声音，"现在。"
钟若曦拽着江薇嫚往外走，Saint Laurent裙摆在地上拖出血痕。
王书记的伞尖在门槛上顿了顿，最终跟着纪委的人退了出去。
手术室突然安静得只剩输液管的滴答声。
吴晓妍的手枪放在器械台上，枪身映着无影灯的冷光。
"苏沐白，"她的指尖抚过账本被撕毁的边缘，"2015年7月12日..."
"你穿着白色连衣裙。"苏沐白接上她的话，纱布在他掌心染成红色，"在仰光机场接过那批'茶叶'。"
他的膝盖抵住病床栏杆，"我中弹躺在救护车里，看你签收了德国产的血液透析机。"
菲奥娜的卫星电话突然震动，德语播报的新闻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中国茅台股价异常波动引发国际关注..."
她的蓝眼睛扫过吴晓妍的手枪，"SEC启动调查..."
"所以这才是目的？"苏沐白突然大笑，笑声震得输液架晃动，"用十年前的账本逼我交出茅台股票？"
他的手机亮起，江薇嫚发来的消息显示记者正在首播卫生院场景。
吴晓妍的手突然颤抖起来。
她翻开检察官证内页，夹层里是张褪色的照片——
苏沐白躺在缅甸医院，腰间缠着绷带，背后木箱上"茶叶"二字被血迹染红半边。
"那批设备救了六百个孩子。"她的指尖描摹着照片边缘，"但账上只写了二百台..."
泪水在检察官徽章上溅开细小水花，"剩下西百台的差价..."
菲奥娜突然插入两人之间，她的香水味盖过了血腥气："进了王书记的小金库！"
她的行李箱弹开，露出底层的手枪和账本复印件，"2015年缅甸海关的真实报关单..."
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钟若曦举着执法记录仪冲进来，镜头对准了菲奥娜的行李箱，"吴检！"她的制服肩章歪到一边，"首播信号切进来了！"
窗外闪过一道闪电，将手术室照得雪亮。
苏沐白看见吴晓妍的瞳孔剧烈收缩，她的手按在枪柄上，却转头看向病床上的苏治国。
"老爷子需要转院。"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去慕尼黑。"手枪在掌心转了个圈，"用这批'赃款'。"
菲奥娜的卫星电话里传出德语欢呼。
她挂断后，行李箱的夹层啪地弹开："欧盟医疗签证特批了！"她的金发扫过苏沐白染血的衬衫，"条件是..."
"我交出茅台股票的所有交易记录。"
苏沐白接话，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包括王书记儿子账户的操盘证据。"
江薇嫚发来的最新消息显示：茅台股价开始反弹。
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苏治国的眼皮颤动几下，苍老的嘴唇吐出模糊的字眼："茶叶...箱子底下..."
吴晓妍突然跪下来，检察官制服的膝盖浸在血泊里。
她掀开病床垫子，底下赫然是张泛黄的货运单——"400台血液透析机，捐赠方：德国海德堡大学医学院"。
"王书记的伞。"钟若曦突然指向窗外。
那把黑伞孤零零地立在暴雨中，伞柄上缠着纪委的红头文件，正被雨水一点点浸透。
菲奥娜的行李箱合上时，美金现钞的边角还露在外面。
她将卫星电话递给苏沐白："慕尼黑那边问..."德语单词像子弹般射出，"什么时候发交易记录？"
苏沐白看向吴晓妍。
她的检察官徽章在无影灯下熠熠生辉，肩章上的两杠三星沾着血迹。"十点零七分。"
他的指尖擦过她破裂的嘴角，"茅台股价最高点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