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门缝里伸出的手突然加大了力道，江薇嫚湿漉漉的指尖在苏沐白毛衣上留下深色水痕。
"学长..."她的声音带着醉意和氤氲水汽，"浴巾在...在哪儿啊..."
苏沐白的手机在茶几上震动，屏幕亮起吴晓妍的微信消息：【晚上跟我回检察院宿舍】，消息预览下方紧接着又跳出一条：【带上你的换洗衣物，这次别找借口】。
"在烘干机里。"苏沐白轻轻掰开江薇嫚的手指，从储物柜取出条雪白浴巾，隔着门缝递进去。
浴巾边缘绣着"君悦酒店"的logo，是上周汪语晗留下的。
吴晓妍的Max Mara大衣还搭在沙发背上，散发着淡淡的英国梨香气。
苏沐白拿起大衣时，从口袋里滑落一个小巧的U盘，落地时发出清脆声响。
他弯腰拾起，金属外壳上刻着"最高检反贪总局"的字样。
"我的U盘。"吴晓妍突然出现在玄关，指尖涂着透明护甲油的手伸过来，"里面有明天会议材料。"
她的目光扫过虚掩的浴室门，磨砂玻璃上人影晃动，"江小姐...需要帮忙吗？"
浴室里传来"扑通"一声闷响，接着是江薇嫚带着醉意的嘟囔："没...没事！就是...马桶盖怎么这么滑..."花洒再次开启，水声掩盖了后续的动静。
苏沐白将U盘递还给吴晓妍，指尖相触时感受到她指腹的薄茧——那是常年翻阅案卷留下的痕迹。
"二十八岁..."他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确实该考虑结婚了。"
吴晓妍的睫毛微微颤动，在顶灯下投出扇形阴影。
她今天没戴美瞳，琥珀色的瞳孔边缘有一圈浅褐色的光晕，"苏沐白，"
她突然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轻得像羽毛，"你还记得那年，在女溪边上说过什么吗？"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书房保险箱半开的门缝。
苏沐白走向酒柜，山崎25年的琥珀色酒液在水晶杯里晃动。
"我说..."他的袖口沾着江薇嫚蹭上的水渍，"等你的检察官制服肩章变成两杠三星，我就..."
"你就跪下来求婚。"吴晓妍接过酒杯，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声响，"上周我的肩章刚换的。"
她的无名指在杯沿轻叩，没戴任何戒指，"可惜是在侦办铜仁路洗钱案的通知会上换的。"
浴室门突然打开，江薇嫚裹着浴巾摇摇晃晃走出来，亚麻色发丝滴着水，在羊绒地毯上洇出深色斑点。
"学长..."她醉眼朦胧地望向苏沐白，"我的睡衣..."话没说完就踉跄着扑向主卧，浴巾一角挂在了门把手上。
吴晓妍的嘴角微微上扬："看来睡衣确实是个问题。
"她抿了口威士忌，酒液在她唇上留下光泽，"需要我回避吗？"
苏沐白的手机再次震动。女溪镇老管家发来加密信息：【酒厂账本己替换，经侦查不出问题】，他锁屏时注意到时间显示01:23——距离瑞士账户冻结只剩37分钟。
"我去给她找件衣服。"苏沐白走向衣帽间，真丝衬衫整齐悬挂的区域明显有翻动痕迹。
他取下件oversized的男士衬衫，袖口绣着"SW"的缩写——是他在斯坦福读书时的纪念品。
主卧里，江薇嫚己经蜷缩在鹅绒被中，湿发在枕套上洇开一片水迹。
床头柜上的相框被碰倒，露出背面新写的一行字："密码是学长生日+我的三围"。
"穿上。"苏沐白将衬衫放在床尾，顺手扶起相框，照片里的江薇嫚穿着学士服，背景是巴黎铁塔，日期显示是半年前拍的。
吴晓妍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几分揶揄："苏台长，你的小女朋友需要醒酒汤吗？"
她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煮的酸汤可比黔味坊正宗。"
江薇嫚突然从被窝里探出头，浴巾滑落露出肩膀上的蝴蝶纹身："我才不是...小女朋友..."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脑袋又埋进了枕头，"我是...未来的...财经女主播..."
苏沐白关上卧室门，看见吴晓妍正在厨房煮酸汤。
她的检察官制服袖口挽起两折，露出纤细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和他的是情侣款，只是表盘更小些。
灶台上的汤锅冒着热气，酸香味弥漫整个空间。
"女溪镇的土番茄，"吴晓妍用木勺搅动汤锅，"你父亲去年寄来的。"
她的指尖在调料罐间流连，动作熟稔得像在自家厨房，"记得高中毕业旅行吗？在镇远古镇，你偷老乡家的番茄给我煮汤。"
苏沐白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检察官制服的布料挺括，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是她惯用的洗衣液味道。"那次你差点食物中毒，"他的呼吸拂过她耳垂，"吓得我背你跑了三里地找诊所。"
汤勺突然停在半空。
吴晓妍的肩线微微僵硬："苏沐白，"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如果明天...我是说如果..."
酸汤表面浮着的红油映在她瞳孔里，"经侦查出茅台酒厂的资金问题..."
书房里的保险箱突然发出"滴"的电子音，自动锁定的机械声在寂静的凌晨格外清晰。
苏沐白的手机亮起，菲奥娜发来的德语消息：【慕尼黑资金己安全转移】。
"那就依法处理。"他的唇贴上吴晓妍的后颈，那里有颗小小的朱砂痣，"我教过你的，检察官大人...公私分明。"
主卧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接着是江薇嫚带着哭腔的呼喊："学长...马桶...马桶在转..."随后是剧烈的干呕声。
吴晓妍关掉炉火，酸汤的余温在锅中继续翻滚。
她转身时，检察官制服的纽扣擦过苏沐白的胸口："去照顾你的小朋友吧。"
她的指尖在他锁骨处的吻痕上停留半秒，"我回宿舍等你...带着换洗衣物。"
玄关处，吴晓妍穿上Max Mara大衣，羊绒面料在灯光下泛着柔和光泽。
她弯腰系鞋带时，U盘从口袋滑落，在地毯上无声无息，苏沐白注视着这一切，没有出声提醒。
门关上的瞬间，主卧传来江薇嫚的啜泣声："学长...我好像...把真丝睡衣吐脏了..."
她的声音带着宿醉的沙哑，"就是...你去年在巴黎给我买的那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