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江面的硝烟尚未散尽,林砚秋己带着缴获的物资登上开往重庆的货轮。船舱内,他就着昏暗的油灯仔细查看木箱里的文件,泛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日军在华中地区的兵力部署与补给路线。沈雁秋倚着舱壁包扎伤口,绷带雪白的颜色渐渐被血浸透。
“夜莺传来消息,”她突然开口,声音沙哑,“重庆军统内部又出现了泄密者,我们截获的情报还没送到戴老板手中,日军就有了防备。”船身突然剧烈摇晃,林砚秋手忙脚乱按住散落的文件,瞥见其中一张密信末尾的火漆印——与徐仲谦书房里的印鉴如出一辙。
货轮靠岸时,码头戒备森严。戴老板的亲信带着一队特工登船,为首的上校却在查验物资时神色异常。林砚秋注意到他袖口新换的纽扣纹路,和在北平教堂地下室伪军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样。“这批物资由我们接手。”上校伸手要拿文件,林砚秋突然按住箱子:“我要当面交给戴老板。”
双方僵持间,夜莺妹妹持枪从暗处现身:“林哥说得对,戴老板己经在等了。”她的枪口看似随意地指着地面,保险栓却早己打开。上校脸色一变,冷哼一声带着人离开。林砚秋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
军统总部的会议室内,戴老板对着地图皱眉:“日军在湘桂线突然增兵,我们的情报网却毫无察觉。”他的目光扫过林砚秋带来的文件,“这批资料里提到的‘白鹭计划’,很可能是日军最后的反扑。”夜莺妹妹突然插话:“码头那个上校有问题,我查过他的档案,三个月前和上海某商行有频繁往来。”
深夜,林砚秋和沈雁秋潜入上校的住所。老式木楼梯发出令人心惊的吱呀声,沈雁秋摸出从武汉仓库顺来的万能钥匙,轻轻转动门锁。屋内弥漫着浓烈的烟味,书桌上摊着未写完的密信,墨迹未干。林砚秋举起手电筒,光束照亮信纸:“......计划即将启动,徐小姐旧部己就位......”
“徐小姐?”沈雁秋压低声音,“徐婉仪不是死了吗?”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异响。林砚秋迅速吹灭手电筒,两人躲进衣柜。脚步声由远及近,上校带着两个黑衣人闯入,手中的枪泛着冷光。“果然有人来查!”上校咬牙切齿,“给日本人发报,就说‘白鹭’提前行动!”
千钧一发之际,夜莺妹妹破窗而入,子弹擦着上校耳边飞过。屋内顿时枪声大作,林砚秋趁机夺过桌上的密信,拉着沈雁秋冲向楼梯。追兵紧追不舍,沈雁秋甩出最后一枚烟雾弹,巷子里顿时浓烟弥漫。三人在黑暗中狂奔,身后传来上校的怒吼:“抓住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当他们终于躲进地下党联络点时,天己微亮。联络点的老交通员面色凝重:“日军正在集结,湘桂线上的部队连夜调动。”他将一份刚截获的电文递给林砚秋,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白鹭振翅,破晓时分。林砚秋握紧电文,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黑暗越深沉,越要有人站出来。而这一次,他必须赶在日军阴谋得逞前,撕开笼罩在战局上的重重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