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式主战坦克群引擎的轰鸣,如同远去的雷霆,终于彻底消散在戈壁滩苍茫的天际线尽头。赵萌生部队卷起的漫天黄沙尚未完全落定,仿佛还带着钢铁巨兽的余威。然而,这短暂的寂静,却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对面的阿三军营里引爆了歇斯底里的喧嚣。
“走了!那些钢铁怪物终于滚蛋了!”一个满脸浓密络腮胡、军服油腻的阿三军官猛地从掩体后跳了出来,挥舞着手中那条破旧不堪、沾满污垢的头巾,像挥舞着一面可笑的胜利旗帜。他浑浊的眼球因极度的狂喜而充血凸起,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地穿透了营地的喧嚣。“看见了吗?他们怕了!他们逃跑了!”
这声呼喊如同点燃了火药桶。更多的士兵从简陋的土坯掩体、沙袋工事后探出脏兮兮的脑袋,脸上混杂着难以置信的侥幸和后怕。方才还死寂一片的营地,顷刻间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口哨和毫无意义的吼叫。一些人甚至将手中的狼牙棒、粗木棍高高抛向空中,仿佛刚刚赢得了一场史诗般的战役。那股被钢铁洪流死死压制住的、原始的躁动和虚妄的勇气,又如同毒蛇般在人群中蠢蠢欲动,沿着握着简陋武器的手指蔓延开来。
然而,这病态的狂欢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当喧嚣渐歇,当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野狼谷方向时——狂喜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骤然失声。
野狼谷的隘口,并未因坦克的离去而变得空虚。
华夏的岗哨,如同钉入大地的钢钉,依旧在谷口巍然挺立。身着荒漠迷彩的华夏步兵,己然取代了钢铁巨兽的位置。他们以整齐得令人心悸的队列,沿着新划定的警戒线沉默地巡逻。刺眼的阳光下,刚刚架设完毕、纵横交错的蛇腹形铁丝网,闪烁着冰冷、拒人千里的金属寒光。而在精心构筑的掩体沙袋之后,数挺沉重粗犷的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如同蛰伏在阴影中、择人而噬的猛兽之瞳,带着绝对的死亡气息,精准而无情地锁定了边境线另一侧的每一个角落,监视着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刚刚还在挥舞头巾的络腮胡军官,脸上的狂喜瞬间冻结,继而扭曲成一种混杂着惊惧与强装镇定的难看表情。“怂…怂什么!”他色厉内荏地咆哮起来,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干裂的嘴唇哆嗦着,“不过是一群两条腿走路的步兵!没有了那些铁疙瘩,他们算什么?!”他挥舞着拳头,试图重新煽动起士兵的勇气,但自己的双脚却像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原地,半步也不敢向那条无形的死亡之线靠近。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越过铁丝网,死死盯住那些岿然不动、如同戈壁磐石般的华夏军人身影。一周前,那排山倒海般的坦克轰鸣,那大地在履带下呻吟颤抖的恐怖景象,那令人肝胆俱裂的钢铁碾压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他的心脏,狠狠噬咬。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下一口带着沙砾味的唾沫。
就在这时,对面华夏步兵团的指挥官——一位身形挺拔如松的军官,沉稳地举起了手中的高倍望远镜。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感。望远镜那冰冷的镜片,在正午灼热的戈壁阳光下,骤然反射出一道锐利、刺目的白光!
这道冷冽的光束,如同实质的利剑,精准无比地扫过阿三军营的阵地!
“哗啦——!”
如同惊弓之鸟,所有暴露在外的阿三士兵,无论军官还是士兵,仿佛被这道无形的光鞭狠狠抽中,条件反射般地齐刷刷矮下身子,惊慌失措地缩回掩体后方。刚刚还喧嚣震天的营地,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粗重的喘息声都拼命压抑着,只剩下戈壁风掠过砂石的呜咽。那道光,仿佛带着穿透灵魂的警告,让任何一丝不轨的念头都彻底冻结。
戈壁的风,卷起干燥的砂砾,呼啸着掠过空旷的边境线。细小的沙粒打在冰冷的界碑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那界碑之上,鲜红夺目的“华夏”二字,在风沙中依旧如血般醒目,无声地昭示着主权与威严。
赵萌生的钢铁洪流虽己撤离,但野狼谷中留下的这支华夏步兵团,连同那冰冷的铁丝网、沉默的重机枪,以及每一个战士眼中磐石般的意志,己然构筑成一座新的、坚不可摧的堡垒。它无声地矗立在荒凉的戈壁滩上,散发着比钢铁更沉重的威慑力,让任何心怀叵测的觊觎者,都在那道冰冷的视线和枪口下,噤若寒蝉,不敢妄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