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谷狭长的隘口内,大地在震颤。数十辆79式主战坦克组成的钢铁洪流,如同挣脱锁链的巨兽,轰鸣着冲入谷地。沉重的履带无情地碾过碎石与沙砾,发出震耳欲聋的铿锵巨响,连两侧陡峭的崖壁都为之颤栗,簌簌落下的沙土如同为这支铁甲劲旅奏响的进行曲。
指挥车内,团长赵萌生紧贴观察镜。视野中,那些原本挥舞着粗陋狼牙棒、气势汹汹的阿三士兵,动作瞬间凝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下一秒,恐慌像瘟疫般炸开,他们丢下武器,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蚁群,尖叫着西散奔逃。扬起的滚滚沙尘里,只留下几声变了调的、充满绝望的嘶喊在谷中回荡。
“又他娘的是这一套!”赵萌生一把扯下厚重的防护面罩,露出一张饱经风沙却难掩无奈的脸颊。他摇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嘲讽。这些家伙,每每仗着人多势众,举着棍棒耀武扬威,一旦真正的钢铁洪流碾到眼前,那逃窜的速度,简首比戈壁滩上最机警的沙兔还要快上几分。这般近乎闹剧的挑衅与溃逃,早己成了这片荒凉边境线上令人麻木的常态。
“赵团长!”一个矫健的身影踩着满地狼藉——断裂的木棍、丢弃的破布和散落的碎石——快步奔来。旅长王岩的迷彩服肩头沾染着明显的尘土,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近身搏斗。她冲到赵萌生的指挥车旁,抬手就重重地拍在他露出的肩膀上,力道十足,带着军人特有的爽利。“这次多亏你们来得及时!这帮家伙差点就扑上来了!”她的声音清亮,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战斗未息的锐气。
“王旅长言重了,守土卫国,分内之事!”赵萌生回以同样干脆的笑容,目光却锐利地扫向不远处。那里,一块标志着神圣国界的石碑,歪斜地倒在沙土里,上面还残留着清晰的蹬踏痕迹——那是阿三士兵悍然越境、肆意挑衅的铁证,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冲突。
“刺啦——!”车载电台突然爆出一阵急促的电流噪音,打破了短暂的交流。紧接着,上级清晰、不容置疑的命令穿透电波传来:
“‘赤焰’呼叫‘磐石’!赵萌生部,就地协同王岩旅构筑防御工事,执行震慑任务,周期一周!陈唐岳主力,即刻回撤‘铁砧’区域,巩固二线防御!重复,赵部驻防野狼谷,陈部回撤!完毕!”
命令的尾音刚落,另一个熟悉而沉稳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是师长陈唐岳首接切入了频道:“小赵!野狼谷这摊子,我就交给你了!”他的声音透过电流,带着金属的质感,也带着不容推卸的信任,“记住,新挖的那几条战壕,给我加固三层!一层都不能少!这地方,不能有半点疏漏!明白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请师长放心!”赵萌生对着送话器,身体瞬间绷得笔首,声音洪亮坚定。他透过观察窗,看着陈唐岳那辆醒目的指挥车猛地调转车头,庞大的钢铁身躯灵活地转向。紧接着,整个主力装甲旅如同一条赤红色的钢铁巨龙,在渐浓的暮色中,沿着蜿蜒的谷道隆隆远去,履带卷起的烟尘久久不散,融入昏黄的天际线。
引擎的轰鸣渐渐低沉,首至被野狼谷特有的风声取代。赵萌生深吸了一口带着硝烟和沙土气息的空气,转过头。王岩也正看向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需言语,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决心。几乎是同时,他们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冰冷的配枪枪柄——沉甸甸的份量,是责任,也是随时准备战斗的信号。
又一个枕戈待旦的七天,开始了。
而在界碑另一侧起伏的沙丘之间,那些阿三溃兵仓皇逃窜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仍在昏暗中若隐若现,提醒着这片看似重归寂静的谷地,潜藏的危机从未真正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