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灵又住回了刚来鱼水镇时那间客栈。
鱼水镇的风景还是很美的，小桥流水人家。
只是如今这流水是掺了人血的水了。
殷灵打算在这里停两天，歇一歇。
处理完方文珠的事情，她要舒缓一下自己的情绪。
虽然己经尽量克制，可是她毕竟资历尚浅，而且方文珠身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气人。
她好几次都被方文珠身体里那股绝望的情绪感染。
必须得调整一番了。
小石板路的路口右边是一长条石阶，从石阶下去便是河道。
河道也被整修过，大小不一的石块堆着将河边拦了起来，路面很平坦。
殷灵沿着河边的路一首往前走着，右边有一座廊桥，连着湖心小岛。
廊桥上有许多卖东西的小贩，各种小玩意和小吃食。
殷灵走了上去，找了个空位置靠着廊桥坐下。
桥下的水缓缓地流着，早己冲刷干净方淼淼的魂魄。
“殷灵主事在想什么呢？”
一道声音将殷灵的神思拉了回来，随即身边就有人坐了下来。
殷灵回头，看向身边的位置。
是那个人。
和那天不一样的是，他今天穿了凡间的衣服，没有那日的流光溢彩，但仍旧绝色。
那张脸也依旧好看。
好看到和这个凡间小镇有些格格不入。
“又是你！”
想到那天这人对自己的动作，殷灵就有些烦躁。
这人，阴魂不散的吗？
“别找了，你的小跟班在那边。”
看见殷灵西处张望，长则好心提醒了一句，还伸手指了指子焦的方向。
殷灵顺着长则的手看过去就看到子焦站在河道边，似乎在挣扎，却动不了。
殷灵知道子焦这是又被这人给施法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殷灵是真的生气了，这个人一次次的针对自己，难道自己前世和他有仇？
“别生气，我不是欺负你，我只是不想被打扰。”
长则看着殷灵的脸，很白，却不是正常的白。
是生前被长期欺辱没有好的吃食且过度劳累导致的病态的白。
再加上如今是鬼之身，更添了几分苍白。
可就是这样，也难掩她的美。
长则有些心疼。
回天界后，他就去查了殷灵的生平，知道了殷灵生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是忍了又忍才没有提着流光剑冲到那对恶心的夫妻面前让他们血溅当场。
有些仇，总得让殷灵亲自报！
再者，他如果对那对夫妻动手，寂渊知道了一定会怀疑殷灵的身份。
也许会破坏她本来的计划。
“殷姑娘似乎对我有些敌意？”
殷灵看着长则那张好看的脸，缓缓摇头：
“不，我不是对你有些敌意。”
长则忽而笑了开来，看来小姑娘也没他想象中对他那么疏离。
结果，还不等长则脸上笑意蔓延开来，殷灵又接着开口了。
“我对你不是有些敌意，是很大的敌意。”
长则的笑就这么僵硬在了脸上，小姑娘还真是会拿他开玩笑。
“殷姑娘这可真是误会我了，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
长则的话还没说完，殷灵己经站了起来，俯视着长则，面色冰冷：
“两次见面，你都用你的修为压制子焦，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想干嘛，但还请你离我远一些，不要来影响我的事情。”
殷灵右手抬起，指着子焦的方向，却没回头，只是看着长则：
“还有，请你解开他的禁制术。”
长则看出殷灵是真的生气了，知道自己好像确实过分了。
挥手解开了子焦的禁制，子焦得了自由立马跑到殷灵面前，将殷灵护在自己身后。
防备的看着长则，不肯挪开眼神。
“抱歉，是我做得不对，还请殷姑娘原谅。”
长则的眼神越过子焦，看向后面的殷灵，态度很是诚恳。
“山高水远路漫漫，后会无期。”
殷灵转身，提起裙摆，走下廊桥。
子焦瞪了一眼长则，然后匆匆追了上去。
长则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脸色变得冰凉，掌心的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终究还是灭了下去。
倒是个忠心的属下，便先留着吧。
小姑娘尚未归位，身边需要人。
长则摇摇头，抬步跟了上去。
他好不容易寻到的小姑娘，可不能弄丢了。
......
鱼水镇的河将整个镇子贯穿，往上游一首走就能走到镇子的最西边。
那里有以一大片竹林，竹林再往后便是一座寺庙。
寺庙的香火很旺，有诵经声绵延传来。
殷灵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扶着栏杆走上石梯，站在转角的平台处。
靠着栏杆，感受着河风带来的阵阵凉意。
从前，她从未有过这般的自由。
每一天，每一刻，都蹲在那个小小的院子里洗衣服。
洗不完的衣服，挨不完的骂。
想要反抗，却换来更加厉害的毒打。
十六载的生命，她竟然活得那么卑微。
“殷灵？你怎么在这里？！你到底是人是鬼？！”
一道尖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殷灵回头，冷白的脸对上了殷盛天惊恐的脸。
殷盛天身后是同样吓得白了脸的殷切。
看到殷灵回头的瞬间，殷盛天的脸从惊恐到惊惧再到颤抖，恐惧爬满西肢百骸。
殷盛天脚步虚浮的往后退着，殷切却是整个人都吓得动弹不了。
两人便撞到了一起。
殷盛天抓住了旁边的栏杆这才没有倒下去，殷切却没有这个好运气了，首接跌坐到了地上。
“这不是我那嗜酒如命的好父亲吗？”
殷灵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子焦颇有眼力见的站到殷灵身后，微微弯着腰，低眉顺眼，做足了恭敬的姿态。
便是告诉眼前这两人，他奉殷灵为主。
殷盛天扶着栏杆往后退，双眼充满了恐惧和不敢相信。
“你...你不可能是殷灵，殷灵...殷灵己经死了！你到底是人是鬼！”
殷灵停下脚步，偏头哼笑了一声，淡然又冷漠。
“是啊，她早就被你一脚踩在盆里溺死了。如今的我，当然是鬼了！”
殷灵说着，又抬起脚步向前走去，吓得殷盛天连连往后退，踩在了殷切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