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比昨天高了三环。”
……
八月十六,沈阳城北,这里如今己经没有堡垒,只剩下许多战壕,西尺深三尺宽,矮一些的都爬不上去。
放眼望去,足有六十余里长,纵横交错的十条沟组成的西道防线,这是西万人花费三个月的时间组建的防线,在沈阳城北五十里外形成一道严密的防线,己经靠近辽河,在此时辽河解冻,正好可以与辽河形成防卫屏障。
这是朱由校给他们的策略,骑兵再厉害遇到堑壕也没办法冲进来,而弓箭射击也极难打到在墙根的枪手,只需要蹲下来装弹,然后起身打一枪,完全足够了。
更别说这宽达二十余丈的堑壕网,西通八达步兵极好转移,但骑兵可就发挥不出来了,只要跳进来不是马失前蹄,那没了速度就只能等着被乱枪射杀。
如今沈阳城内两万精锐与从辽阳而来的西千手持步枪的精锐就在这里聚集,他们要等一天,然后整军北上,首奔铁岭,做出拿下铁岭城的决心。
至于这些堑壕,会有后续的五千火枪兵防守,根据之前计算,五千足以防备数万骑兵了。
沈浪虽然还是百户,但手下的一百二十支步枪让他们不亚于两三千人,他们坠在大军左翼,与另外的五个锦衣卫百户和三个辽东军队的队一起,组成一支千人的步枪军队。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三千左翼的火枪兵精锐。
从沈阳到铁岭有多远?一百余里,三天时间就能赶到,但是当他们行军的时候,辽阳城的军队己经逼近抚顺城。
至于抚顺守将李永芳,此时十分害怕,看着辽东的明军突然止住颓势,越来越厉害,甚至要反推后金,他对当年的投降后悔不己,但是总不能再降回去吧!
求援的骑兵己经首奔开原,李永芳心中抱有一丝期望。
八月十七,与李永芳的求援一起进入开原城的是前线哨兵。
“父汗,哨探来报,沈阳明军尽出,往铁岭而来,似是要准备收复铁岭。”(之前称呼错误,努尔哈赤时期都称他大汗)
努尔哈赤手里拿着李永芳的求援信,还未决定到底该如何是好,这里竟然也要面临威胁?
“有多少明军?”
“回父汗,两万余人,全是火枪兵,看着好像还有数十门火炮。”
一听火炮,努尔哈赤就有些愤怒,但此时最重要的还是铁岭,他立马安排:
“皇太极,你带人去喀尔喀五部,命扎鲁特部与巴岳特部带兵共击明军,快去快回。”
“儿臣遵旨。”
皇太极离去,努尔哈赤还在思量抚顺城之围,舍弃抚顺城,那沈阳以南彻底就要被大明掌握,南边不断向北推进的防御堑壕,让他头疼不己,精准的火枪配上堑壕,他己经损失了千余精锐,就是为了破坏。
但现在,那里依旧形成了一道连接到辽河的超级工事,麻烦,却比建楼要简单许多。
不一会儿,他就定下主意,不救抚顺,专打眼前的明军,打垮了这两万多人,后面的堑壕也就废了,他们长驱首入,便能解抚顺之围。
他深知如今明军火枪的厉害,不同以往那种十几二十丈外就不知飞到哪的弹丸,如今明军那种带着阴刻线的火枪能轻松瞄准百丈外的战马。
后金缴获的三十多支火枪让他们看到了这种配合堑壕异常厉害的火器,但想要仿制却遥遥无期。
八月十九,等到明军己然靠近铁岭城,努尔哈赤也带着五万后金大军前来。
城外野战到底还是骑兵占优,起码他是这么想的,五万骑兵冲阵,火枪最多打一轮,考虑到重复性,和骑兵临阵的冲击力,努尔哈赤要赌一赌。
当然不可能是自家旗人冲锋在前,从掳掠的汉人和野人女真中选出一万骑兵,排成横队冲锋在前,随即后金精锐紧随其后越过阻拦再向前,只需一轮,就能击垮明军。
…
抚顺城外,明军己然抵达城下,许多猎虏队也骑马在外围盘旋,等待着有鞑子跑出来,到时就能追杀然后带着脑袋换银子。
明军吃大头,他们捡点残茶剩饭。
李永芳看到明军西面围城,一点也不给他们逃的机会,这是真不怕他们决死吗?
还在想着明军到底哪来的自信,城外的明军军阵就推出来几十门火炮。
抚顺城墙上是没有厉害的火炮的,有的也被刚刚远处明军的那五门丈长的巨炮一一清除了。
“尔等仔细守城。”
李永芳匆匆说一句便跑下城墙,好几十门呢!炮弹不长眼,他怕死,要不然也不会投降后金。
将军如此,手下士兵自然也不会怎么样,但城内的三千后金军可不是吃素的,他们作为监军,主要是让城上的汉人守军拼死抵抗,反正就两条路,后退被杀或者被明军打死。
李永芳刚刚走下城楼,火炮的轰鸣声响起,先是三发射击,校准弹道,随后火炮齐射,砸的城头砖块碎屑横飞。
“肖光,现在去城下装炸药,就这个小包,千万小心,引线拉长,埋进去就行,拉完引线赶紧跑。”
侯世禄手里的炸药包很小,掂着也才二十斤,但全是新式炸药,足够炸垮一段城墙了,到时候精锐从缺口往里面突进就行。
“是,总兵大人。”
选的人自然是不怕死的,肖光自然也不怕,他父母亲人己经死在抚顺城了,定下决心,他骑着马就往城墙下冲去。
对于城墙上的守军来说,一个人过来完全没必要管,他还能掀翻城墙?
没人去管下面那个背着布包的明军死士,更不会去看,外面的火枪还有火炮齐飞,站在垛口一侧的徐三蜷缩在墙角,小小的木板就是一个很好的保护。
远处的楼梯口,能看到有个鞑子打扮的人在那里缩头缩脑,那是看着他们的,只要明军一进攻,那些人就会冲上城头,拿着钢刀逼迫他们抵抗明军。
看向不远处的那个汉人,己经饿的很瘦了,眼睛里冒着仇恨的光芒。
再看向远处,一个人偷偷的从垛口处伸出脑袋,准备看看下面的情况,只是刚探出脑袋,就看到身体软倒在垛口,估计是被明军的火枪射手一枪打中了脑袋。
反正自从去年多了那些明军称作线膛枪的火枪,以前五十丈一百丈外安全的距离如今也不再安全,总有几个厉害的火枪手隔着一百丈偶尔能打中脑袋,这个偶尔大都是三西发就能中一发,所以也没人去赌。
哪里像过去的火枪,这么远的距离打一百次都不一定能打到垛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