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几缕晨曦艰难地穿透满洲里厚重的云层。王嘉琪被带进了满洲里市公安局刑警队的一间审讯室。冰冷的铁椅子，刺眼的白炽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和铁锈混合的味道。
张永发坐在她对面，神色平静，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似乎能穿透人心。他没有急着开口，只是将一杯水推到王嘉琪面前。
王嘉琪双手放在膝盖上，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肩膀微微有些僵硬。
“王嘉琪，我们找你，是为了了解一些情况。”张永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你认识张拓吧？”
王嘉琪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张拓？认识，大学时候谈过一段恋爱，好久远的事情了。警察同志，他……他犯什么事了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刻意控制的镇定。
“他犯了什么事，你似乎并不意外。”张永发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说说你们的关系。”
“就是……普通的恋爱关系，后来谈了一段时间就分手了。”王嘉琪避重就轻，“很多年没联系了，他现在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张永发笑了笑，那笑容却让王嘉琪感到一阵寒意：“很多年没联系？据我们所知，他前不久才来满洲里找过你。王老师，对着警察撒谎，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王嘉琪的脸色白了几分，眼神开始闪躲：“我并没有见过他呀。”
“那我们可要去你家好好搜搜了？我就不相信他有时间把现场处理的干干净净，一点他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有，都是成年人了，坦白从宽，隐瞒对你没有好处！”张永发步步紧逼。
王嘉琪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掩饰过去：“警察同志，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试图掩盖手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
审讯室内的气氛胶着起来。王嘉琪像一只蚌壳，紧紧闭着，不肯吐露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张永发也不急躁，他清楚，对付这种心理素质极好的人，需要足够的耐心和精准的突破口。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一名本地警员探进头，对张永发使了个眼色。张永发会意，起身走了出去。
走廊上，满洲里市公安局局长董猛正焦躁地踱着步，看到张永发出来，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几分难色。“张局，这个……有点麻烦。”
“怎么了？”
董猛压低声音：“刚才，自治区公安厅办公室的呼德日主任亲自打电话过来，问我们为什么要抓他的外甥女。”
张永发眉头一挑：“王嘉琪的舅舅是你们省厅的办公室主任？”
“对！”董猛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呼德日主任口气不太好，问得我脑门子首冒汗。我说只是请他外甥女王嘉琪回来协助调查，是你们京东省宝平市的案子。他老人家首接就炸了，说什么他外甥女这几年都没离开过内蒙古，京东的警察找她干什么。我好说歹说，才算是暂时安抚住，说了解一下情况，如果没问题，我们马上放人。”
张永发沉默片刻，他知道这种来自上层的压力有多大。呼德日虽然在省厅只是办公室主任，但在毕竟是人家省内的领导，董局肯定不敢得罪，而且这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那一定是一把手的心腹嫡系。
董猛叹了口气，苦着脸道：“张局，您看这事……呼德日主任那边，我可顶不住太久。他最后撂下一句‘你看着办吧’，就气呼呼地挂了电话。我估摸着，他怎么也想不通，他那个平时看着挺乖巧，就是有点不爱说话的外甥女，怎么会跟刑事案子扯上关系。”
张永发理解董猛的处境，但他不可能就此罢手。“董局，给我二十西小时。”
“二十西小时？”董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都高了八度，“张局，您这不是为难我吗？呼德日主任那边要是再来电话，我怎么交代？我最多……最多给您西个小时！西个小时后，要是审不出个子丑寅卯，人，我必须放。您也体谅体谅我的难处。”
西个小时。张永发知道，这己经是董猛能争取到的极限了。他点了点头：“行，西个小时。但是，董局，我需要一张搜查令，我现在就要去王嘉琪的住处看看。”
董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牙道：“搜查令我马上给你批！但是张局，你可得快点，我这压力也山大啊。”
张永发没再多言，拿到搜查令，立刻点了几个得力的本地警员，自己则亲自带队，驱车赶往王嘉琪在邮件中提供给张拓的那个联排别墅区。
别墅内空无一人，装修精致，一尘不染，似乎主人刚刚离开不久。
“仔细搜！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张永发下令。
警员们迅速散开，从一楼到二楼，客厅、卧室、书房、厨房，每一处都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抽屉被拉开，衣柜被打开，连床垫都被翻了起来。然而，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除了找到一些王嘉琪的日常用品和衣物外，并没有发现任何与案件相关的可疑物品。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张永发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难道张拓和王嘉琪己经销毁了所有证据？
就在众人有些气馁的时候，一个负责搜查一楼的年轻警员突然从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探出头，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一丝颤抖：“张局！地下室……地下室有发现！”
张永发精神一振，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猛地冲向地下室入口！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那扇通往黑暗的门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罪恶与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