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厅张永发这边也没有入睡，两个人商量着接下来的工作，是继续追查还是现在结案两个人态度截然相反，周厅说:“为了咱们的前程，这个案子应该想办法结了。”张永发心有不甘的说:“每个案子都还有很多疑点，凶手到底是谁咱们都不知道，尤其是高鹏飞跟吴凡的案子，凶手是如何行凶的咱们都没弄清楚，怎么结案！”
周厅说:“你不结案，继续追查，处分明天就下来你信不信？你还查个什么？”张永发赌气的说:“我得对得起我头上顶的警徽！”周厅说:“你那意思是我对不起这警徽呗，咱们俩如果被免职，调离岗位，才是让真相石沉大海了呢，咱们就研究研究怎么把事情圆过去，才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去查清真相！”
张永发抽了一大口烟，看了看周厅眼神坚定的对他说道:“周厅，我很佩服你办案分析案情的能力，结案也可以，但是我申请辞去公安局副局长的职务，给我一组人，我想继续侦查下去！”
周厅看出了他的坚决，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你坚持，我就像上面申请为宝平分局增设一个部门，给你几个人，专门研究分析宝平市特大连环杀人案的具体细节，希望你早日查出真相。”张永发感激的向周厅敬了一个礼。
第二天上午，张拓己经坐上了开往满洲里的列车，他拨弄着手机，看见宝平市特大连环杀人案正在首播召开新闻发布会，他点了进去，发现记者们避重就轻的提问，官方发言人周厅也按照以前准备的稿子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他心想如果临走的时候把这几起案子的犯罪过程都写出来交给警方，那这个案子会结的漂亮一点。突然又摇了摇头，如果都交代了，那自己也就暴露了。
官方最后把嫌疑人定为了二涛，因为二涛的前科最多，家里也没有了什么亲人，经过两天的时间，专案组终于把各种情节编辑的顺理成章，做一个一个简单的新闻通报:“犯罪嫌疑人张涛，戳号二涛，曾多次受过刑事犯罪处罚，2020年1月24日，潜入受害人周某家中偷盗，被周某撞到，残忍的杀害了周某及其妻子；1月28日上午，办案民警李某向其询问情况，其趁李某不备，将其杀害，并抢夺了李某的枪支；1月28日晚上，张涛又潜入受害人高某飞家中，将其毒杀，并拿走财物；2月14日傍晚，犯罪嫌疑人张涛在东蓟高速物流城服务区持枪抢劫受害人吴某，并将其杀害；2月20日下午，张涛因为恐惧被抓，在其租住的宝平市开元路别墅区内将陈某等西位被害人毒杀并留下遗书自杀。”
张永发在办公室反复看着这个案情通报，仿佛好像漏掉了一些什么，突然他眼前一亮，想到了张拓，对！是张拓！
周厅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张永发猩红的眼睛盯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一言不发。周厅掐灭了烟头，打破了沉默：“永发，我知道你心里憋屈。可眼下这形势，咱们不主动结案，明天处分下来，你我一同靠边站，到时候谁去查？查个屁！”
张永发猛地回头，声音沙哑：“周厅，高鹏飞、吴凡他们怎么死的？凶器是什么？动机呢？这些都没弄清楚，怎么结案？就因为二涛有前科，没亲没故，就让他背这个黑锅？”
周厅叹了口气，起身给张永发续上水：“你以为我愿意？可上头压得紧，要的是‘社会稳定’，是‘破案效率’。我们现在退一步，是为了将来能进一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张永发捏紧了拳头，指节发白：“行，结案可以。但我申请辞去副局长职务，成立专案组，就叫‘未结案件调查组’，给我几个人，我从头查！”
周厅看着他，眼神复杂，最终点了点头：“好。我顶着压力，给你这个编制。人，你自己挑。经费，我想办法。但记住，别再把自己搭进去。”
张永发胸口一阵翻涌，他挺首了背，对着周厅敬了个标准的礼：“谢谢周厅！”
次日清晨，开往满洲里的列车在晨曦中穿行。张拓靠在窗边，车厢连接处的风灌进来，带着铁轨摩擦的金属气味。他点开手机，宝平市特大连环杀人案新闻发布会的首播画面跳了出来。记者们的问题隔靴搔痒，周厅则面无表情地照本宣科，每一个字都像是提前演练过无数遍。
张拓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甚至想过，临走前把那几桩案子的作案手法、细节写下来，匿名寄给警方，让他们结案也结得“专业”一点。随即又自嘲地摇了摇头，那不是自投罗网么？现在这样，挺好。让他们慢慢猜去吧。
发布会通报的措辞严谨而刻板：“犯罪嫌疑人张涛，绰号二涛，男，35岁，长春市人，无业，曾因盗窃、抢劫多次被判处有期徒刑。经查，2020年1月24日晚，张涛潜入宝平市幸福里小区受害人周某家中实施盗窃，被周某夫妇发现后，遂持械将二人残忍杀害；1月28日上午，办案民警李某在对张涛进行排查问询时，张涛趁其不备，用钝器将其击倒后杀害，并抢走李某随身佩戴的枪支；1月28日晚，张涛为筹集潜逃资金，持枪闯入受害人高某飞家中，逼问出银行卡密码后，对高某飞注射过量毒品致其死亡，并掠走现金及贵重物品；2月14日傍晚，犯罪嫌疑人张涛在东蓟高速物流城服务区遭遇受害人吴某，因口角发生冲突，遂开枪将其杀害；2月20日下午，张涛自知罪孽深重，法网难逃，在其租住的宝平市开元路别墅区内，将事先约至此处的陈某等西名债主毒杀，随后畏罪自杀，并留下忏悔遗书。”
张永发办公室的灯亮了一夜。他反复咀嚼着这份官方通报，每一个字眼都像一根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周某夫妇的刀伤，民警李某的钝器伤，高鹏飞的毒杀，吴凡的枪杀，最后陈某等西人的集体毒杀……这手法也太五花八门了，一个二涛，能有这么多“才艺”？而且，开元路别墅区？那不是……
他猛地站起身，脑中一道闪电划过。
开元路别墅区！张拓！
张拓！对，是张拓！张永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涌向大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