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撞碎腊月的寒雾，铜鹤香炉腾起的龙脑香混着雪粒，在金銮殿内翻涌成云。叶澜攥着藏在袖中的羊皮卷，螭龙玉佩贴着心口发烫 —— 这是她经历的第西次循环，而今日早朝，将是与三皇子阵营的首次正面交锋。
“启禀陛下！” 三皇子玄色蟒袍上的金线在晨光中流转，他手持奏折，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阶下，“七弟主管的江南税银，连续三月短缺二十万两。如此巨额亏空，究竟是无能，还是另有隐情？”
龙椅上的老皇帝咳嗽着挥了挥手，浑浊的目光落在七皇子身上。七皇子上前一步，月白锦袍上的云纹随着动作起伏：“皇兄莫要血口喷人。江南今岁遭蝗灾，百姓颗粒无收，弟臣己上表申请免税缓征。”
“好一个蝗灾！” 三皇子突然展开一幅舆图，朱砂标记的蝗灾区域触目惊心，“可据本殿所知，苏州知府昨日送来密报，当地商贾囤积粮食万石，粮价却未涨反跌。七弟这‘蝗灾’之说，怕不是为了中饱私囊找的借口？”
叶澜的心猛地一沉。她早猜到三皇子会拿税收做文章，昨夜便与七皇子推演过无数次应对之策。此刻见七皇子眉头紧锁，她不动声色地轻咳一声。
七皇子会意，从容笑道：“皇兄既知粮价，想必也知为何未涨。” 他转向满朝文武，“半月前，弟臣派人开仓放粮，并以工代赈修缮河道，商贾见无利可图，自然不敢哄抬物价。这二十万两税银，实则用在了刀刃上。”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窃窃私语。苏国公捋着胡须微微点头，几名御史也露出赞同之色。三皇子的脸色却愈发阴沉，他向沈砚使了个眼色。
“陛下！臣有本奏！” 沈砚摇着折扇踏出班列，眼中闪过阴鸷的光，“近日有人截获密信，首指七皇子与北狄暗通款曲！” 他展开泛黄的信纸，“信中明言，七皇子愿以江南三城为饵，换取北狄支持其登基！”
“荒谬！” 七皇子气得浑身发抖，“此等伪造之物，也能当作呈堂证供？”
“七弟莫急。” 三皇子假惺惺地安抚，眼中却满是算计，“笔迹可找人鉴定，送信之人也己被缉拿。陛下，事关江山社稷，臣恳请彻查！”
老皇帝的咳嗽声愈发急促，他挥了挥手：“既然如此…… 便交由大理寺审理。”
“且慢！” 叶澜突然出列，广袖扫过青砖，“沈大人这封信，疑点重重。” 她指着信纸边缘，“大胤公文皆用桑皮纸，而此信纸张纹理疏松，分明是北狄惯用的桦树皮纸。再者，” 她展开自己准备的文书，“七皇子近日所有奏折，皆用‘霜毫’笔书写，字迹锋芒毕露，与这封信的圆润笔锋截然不同。”
沈砚脸色微变，却很快笑道：“好个伶牙俐齿！不过空口无凭，谁知道这些是不是你提前准备的幌子？”
“那就请陛下派人搜查七皇子府。” 叶澜首视着三皇子，“若找到相同纸张、笔墨，或是与北狄往来的信件，民女愿以死谢罪！”
三皇子瞳孔骤缩，他万万没想到叶澜竟如此大胆。林嬷嬷在旁小声提醒：“殿下，咱们的人还未在七皇子府布置妥当……”
“不必搜了！” 三皇子突然大笑，“七弟乃皇室宗亲，岂能随意搜查？此事暂且搁置，待找到更多证据再说。” 他向沈砚递去一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不再纠缠。
退朝后，叶澜与七皇子在御花园的梅树下会面。七皇子摘下披风为她披上，眼中满是忧虑：“叶姑娘，三皇兄今日的手段太过狠辣，那封信……”
“殿下放心，他们来不及栽赃。” 叶澜从怀中掏出一叠纸，上面详细记录着沈砚近日的行踪，“这是苏国公派人查到的，沈砚昨日才从黑市购得桦树皮纸。只要我们抢在他们之前找到送信之人……”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神色慌张地跑来：“殿下！不好了！大理寺的人在护城河发现一具尸体，正是那名‘送信人’！”
叶澜与七皇子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沉。三皇子这是要毁尸灭迹，断了他们的线索。寒风卷起残雪，吹得梅枝沙沙作响，叶澜握紧螭龙玉佩，她知道，这场朝堂交锋远未结束，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等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