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低着头，像要把自己缩进地缝里，脚步发飘地挪到了“甜心泡泡”奶茶店门口。玻璃门映出她苍白憔悴的脸，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皱巴巴，和店里明亮干净的环境格格不入。她感觉自己像个闯进高档场所的乞丐。
门被推开，一股浓郁的甜香混着奶味扑面而来，熏得她有点发晕。店里人不少，大多是附近写字楼的白领，打扮光鲜，说说笑笑。林晚更不自在了，恨不得掉头就走。
但不行。胃饿得一阵阵抽痛，提醒她再不弄点吃的，可能真撑不住了。而且，脑子里那个该死的倒计时还在响：
【额度剩余：5000元。倒计时：18小时15分…】
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到点单台前。柜台后是个年轻的女店员，画着精致的妆，笑容标准。
“您好，请问喝点什么？” 店员的声音很甜，但眼神扫过林晚时，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可能是看她脸色太差，或者穿着太旧。
林晚不敢抬头，盯着菜单板上花花绿绿的名字和价格。最上面是各种花里胡哨的果茶，动辄三西十。她的目光艰难地往下挪，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最便宜的那一行：“经典珍珠奶茶”，后面跟着一个刺眼的数字——28元。
二十八块！够她买好几袋泡面了！但现在，她口袋里只有不到十块钱的硬币。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狂跳，手心全是冷汗。她感觉自己像站在悬崖边上。
“要…要一杯那个，” 林晚的声音干涩嘶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菜单上“经典珍珠奶茶”那一行，“这个…经典珍珠。”
店员似乎有点意外她点最便宜的，但还是保持微笑：“好的，经典珍珠奶茶，常温还是冰？糖度呢？”
“常…常温，少糖吧。” 林晚只想快点结束。
“好的，一杯常温少糖经典珍珠奶茶，28元。” 店员在收银机上快速点了几下，然后转向林晚，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扫码器，“请问怎么支付？扫码还是现金？”
来了！最关键的时刻！
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快要窒息。她死死盯着那个黑色的扫码器，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呐喊：用系统！用那个该死的系统付钱！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操作，只能凭着本能，在脑子里拼命地、一遍遍地想：“用系统！付这杯奶茶！28块！快！”
【检测到宿主消费意图：目标锁定 - “甜心泡泡”奶茶店经典珍珠奶茶一杯。】【消费金额：28元。】
【是否确认使用今日体验金支付？】
冰冷机械的系统提示音突兀地在脑中响起！林晚吓得一哆嗦，差点叫出声。她强忍着，在脑子里拼命地、无声地嘶吼：“确认！确认支付！”
【支付指令确认。】
【系统虚拟账户支付中…】
【支付完成。】
几乎就在系统提示“支付完成”的同时，林晚看到店员面前的收银机屏幕似乎亮了一下，店员低头看了一眼，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抬起头，对她露出了职业化的微笑：
“好的，支付成功了。请您稍等，奶茶马上就好。”
成功了？！林晚整个人都懵了，僵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心脏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真的…真的付了？用脑子里那个“系统”的钱？不是幻觉？不是骗子？
巨大的震惊像海浪一样拍过来，让她头晕目眩，甚至暂时压过了饥饿和恐惧。她真的…“花”出去了？28块！她没掏一分自己的钱！
店员己经转身去操作台做奶茶了，没再注意她。林晚像个木头人一样，机械地挪到旁边等候区最角落的位置坐下。脑子里乱成一锅粥：系统是真的！那5000块也是真的！但同时，昨天那2000块消失的恐惧感，也像冰冷的蛇一样缠了上来。这钱…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等她理清思绪，店员的声音传来：“您的经典珍珠奶茶好了。”
林晚走过去，接过那杯温热的奶茶。塑料杯壁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她拿着杯子，感觉沉甸甸的，还有点烫手。
她找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坐下，把包放在腿上，双手紧紧捧着那杯奶茶。
她低头看着杯子里深褐色的液体，里面沉浮着黑色的珍珠。28块钱的一杯水…她以前想都不敢想。
喉咙干得冒烟，胃也饿得发疼。林晚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凑近吸管，吸了一小口。
温热的、带着茶香和奶香的液体滑入口腔。甜味很淡（她点了少糖），但那种浓郁的、顺滑的口感，是她喝惯了白水和廉价速溶饮料后，从未体验过的“高级”滋味。一颗软糯Q弹的珍珠被吸上来，嚼在嘴里，带着淡淡的黑糖甜味。
好吃！真的好吃！
身体的本能瞬间被唤醒。她又迫不及待地吸了一大口，温热的奶茶顺着食道滑进空荡荡的胃里，带来一种奇异的、被抚慰的暖意。饥饿感似乎被短暂地压制了下去，一股纯粹的、生理性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她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几口就喝掉了小半杯。奶茶的甜香和珍珠的口感，暂时麻痹了她紧绷的神经。原来…原来花钱买来的东西，味道是这样的？
但短暂的满足感只持续了十几秒。
放下杯子，她下意识地摸出手机。屏幕解锁，银行APP打开。
账户余额：￥3.6
刺眼的数字瞬间将她拉回冰冷的现实。钱还在！没少！系统真的付了钱，没动她自己的！
一丝扭曲的庆幸刚冒头，立刻被更大的恐慌淹没。系统是真的！那它说的惩罚…肯定也是真的！昨天扣了她2000块，就是因为她没花钱！
她猛地看向脑中那个系统界面：
【额度剩余：4972元。倒计时：17小时50分…】
4972元！奶茶只花了28块，还有将近五千块没花出去！
巨大的压力像山一样压了下来。她看着手里还剩大半杯的奶茶，胃里那点暖意瞬间变成了冰冷的石头。这点东西花了28块，但离花完五千块还差得远！花不完…可是要惩罚的！
刚才那点因为奶茶带来的虚幻满足感，瞬间烟消云散。剩下的奶茶捧在手里，突然变得无比沉重。
怎么办？剩下的钱…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