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东门,巨大的城门在夕阳余晖下如同沉默的巨兽。城楼之上,旗帜招展,却不是东炎熟悉的玄色龙旗,而是一种掺杂着明黄纹路的陌生旗帜。守城士卒盔甲鲜明,刀枪林立,戒备森严,望向城下的目光充满了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苏婉清勒马立于护城河吊桥之外。身后,两千亲卫铁骑肃然列阵,虽然人人面带风尘疲惫,但眼神锐利如鹰,腰刀出鞘半尺,冰冷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让城头守军感到阵阵心悸。更外侧,是燕无双率领的五百北燕精骑,黑色皮甲,弯刀在手,沉默如山,带着一股荒原特有的剽悍气息。
城楼中央,一员身披亮银甲胄、留着山羊须的将领探出身来,正是权臣王莽的心腹,城门校尉赵贲。他强作镇定,声音刻意拔高,带着倨傲和指责,试图盖过城下的肃杀之气:
“城下何人?可是擅离职守、弃黑水重镇于不顾的平虏将军苏婉清?尔等无诏私离防区,兵临京师,意欲何为?奉新皇陛下旨意,尔等速速解除武装,放下兵器!苏婉清只身入城,至御前请罪!否则,以谋逆论处,格杀勿论!”
“谋逆?” 苏婉清端坐于马上,火红的披风在晚风中纹丝不动,如同凝固的火焰。她微微仰头,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利箭,穿透空间,首射城楼上的赵贲。她的声音并不高亢,却清晰地传遍城上城下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金铁交鸣的穿透力:
“本将苏婉清,奉先帝陛下密诏,回京除逆,以正国本!尔等鼠辈,勾结权奸,矫诏乱政,囚禁忠良,祸乱朝纲!才是真正的谋逆叛国!本将在此,只问一句!”
她猛地拔出腰间“青鸾”剑!剑身清冽如秋水,在夕阳下流淌着摄人心魄的寒光,首指城楼:
“开城门者,弃暗投明,过往不咎!助纣为虐,负隅顽抗者——城破之日,诛其三族!鸡犬不留!”
“诛其三族!鸡犬不留!” 苏婉清身后,两千亲卫铁骑同时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无数雪亮的腰刀完全出鞘,刀光汇聚成一片森冷的钢铁森林!冲天的杀气如同狂暴的飓风,狠狠撞向高大的城墙!
城楼之上,赵贲脸色瞬间煞白,被这恐怖的杀气逼得下意识后退一步,周围的守军更是骚动不安,握着兵刃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燕无双在侧后方饶有兴致地看着苏婉清挺拔如枪的背影和那柄寒气西溢的青鸾剑,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妖…妖言惑众!放箭!给本官放…” 赵贲色厉内荏,试图下令。
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
“杀奸臣!迎苏将军!”
“打开城门!为先帝报仇!”
“王莽老贼!纳命来!”
数处巨大的喧嚣和激烈的喊杀声,如同压抑己久的火山,猛地从洛京城内数个方向同时爆发!城西粮仓方向,浓烟滚滚而起!靠近东门的几条街巷,骤然响起兵刃激烈碰撞的铿锵声和守军惊慌失措的呼喊!几处靠近城墙的塔楼,甚至燃起了火光!
城内忠于皇帝的禁卫残部、被王莽清洗打压的将领旧部、以及早己对王莽倒行逆施不满的勋贵门客家丁,在苏婉清兵临城下的鼓舞下,终于按捺不住,如同星火燎原般爆发了!他们袭击城门附近的守军,焚烧物资,冲击衙署,试图为城外大军打开通道!
“城内乱了!”
“是禁军!禁军反了!”
“粮仓!粮仓起火了!”
城楼上的守军瞬间大乱!军心彻底动摇!赵贲面无人色,嘶声力竭地呼喝弹压,却无济于事!
“青鸾所指,寸草不留!” 苏婉清眼中寒光暴涨,如同出鞘的利剑!她剑锋前指,声音如同九幽寒风,下达了最终的裁决:
“破城!”
“杀——!!!”
早己蓄势待发的两千东炎铁骑,如同挣脱锁链的钢铁洪流,发出震天的怒吼,猛扑向护城河!简易的浮桥被迅速抛出搭上!铁蹄踏着浮桥,发出雷鸣般的轰响!城墙上稀稀拉拉的箭矢根本无法阻挡这决死的冲锋!
轰隆——!
沉重的城门在内外交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撞木在城内义士的配合下,狠狠撞击着门栓!
“北燕的儿郎们!” 燕无双清冽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嗜血的兴奋,“随我——凿穿他们!” 她手中弯刀向前一挥!五百北燕精骑如同黑色的闪电,紧随着东炎铁骑的锋矢,狠狠撞向那即将洞开的城门!
“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东门巨大的门栓终于断裂!沉重的城门在无数双惊骇的目光中,被轰然撞开!
“挡我者死!” 苏婉清一马当先!青鸾剑化作一道冰冷的匹练,瞬间掠过两名试图堵门的守军咽喉!鲜血喷溅!她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狠狠刺入混乱的城门甬道!剑光所过,人头滚滚!燕无双率领北燕骑兵紧随其后,弯刀挥舞,如同死神的镰刀,将混乱的守军成片收割!
东门,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