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小半个月,司马昭儿作为一个的痴儿,却反常地没有疯跑出去乱搞。
虽然吃的都是发叟剩菜剩饭,穿得也是破烂。
杨明镜倒是很久没来了,大约是被自己吓到了吧。
怕自己死了不好交代,还知道,派个丫鬟过来照顾。
不过,或许是盯着吧。
一天天鬼鬼祟祟地躲在以为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瞪着俩溜溜圆的黑白眼珠子,呆呆愣愣地观察自己?
司马昭儿试探过了,这个丫鬟是个胆小。
因为她故意玩消失,然后跑到她身后吓唬过她。
哈哈哈,她那反应跟见鬼似的,煞是有趣。
好在没多久,司徒昭昭这具身体的外伤便恢复了不少。
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都好得差不多。
丫鬟守英看司马昭儿比以前安静多了,不似从前痴傻又疯癫;
于是寻摸着机会在有限的条件里,将整间狭窄逼仄的卧房打理干净整洁。
她重生的第二个月,茅草院子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司徒家的二小姐满头珠钗,一身华丽地由杨明镜堆彻着谄媚笑容迎了进来。
司徒静静嫌弃又厌恶的眼神藏不住,一进门便朗声尖叫:
“恶心的臭虫?你还不快滚出来受鞭?”
守英听到这声音,连忙将在床上休憩的司马昭儿叫醒,一顿着急地指指划划。
她看不大懂她的手语。
不过,她猜,大概意思是二小姐凶残暴戾,您赶快躲起来,不然又要挨打了。
司马昭儿打了哈欠,撑着床沿面无波澜地扫了守英一眼。
守英愣了愣,竟然意会到司马昭儿的意思,于是绞着手里的帕子,低头不再动作。
“茅厮里生出来的小贱蹄子,还不出来,看本小姐今日不弄死你。”
“更衣。”
司马昭儿起身口吻平淡不起波澜,却不容拒绝。
“还不快出来!”
门外,恶犬依旧在狂吠,司马昭儿平静地走出去时,就看见傅粉施朱,婀娜多姿的司徒静静好似一朵大丽花一般开得绚烂;
等看见自己的身影,她立马扯过贴身丫鬟手中的带着倒钩的鞭子,狰狞着面目,颤着面皮上的,朝自己疾步走来。
紧接着,司徒静静嫉妒得瞪着司马昭儿,手上的鞭子狠狠一扬,朝司马昭儿脸上打去。
司马昭儿没说话,徒手接下鞭子,鞭子上的倒刺勾住她手心的肉。
“嗯~~”
她舒服得深吸一口气,新鲜的疼痛感,这就是活着么?
恍惚了这般久,终于敢确定眼前的事实。
自己确实没在做梦。
“重生么......”
司马昭儿咧嘴一笑,仰面迎接透过树叶斑驳下来的盛阳,身心感觉前所未就的舒畅。
“你,你不怕么?”
司徒静静见这个一向软弱可欺的傻子今日竟然露出如此肃杀,令人胆寒的笑容,实在匪夷所思。
“怕?那是什么东西?”
司马昭儿捏着鞭子的手被刺破,血缓缓滴到地上晕染出一朵朵鲜艳的花,像极了地府门前无凡人观赏的彼岸;
她唇角一勾,看似在笑,眼神却比草原的孤狼还孤傲冰冷。
司徒静静从来没见过这般煞气,阴鸷的眼神,实在比她爹爹生气起来还瘆人十倍不止。
下一瞬,司徒昭昭陡然放开鞭子,她一下子失了重,猛地摔在地上。
司徒静静冷不丁意识到一件事情。
眼前的傻子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她周身更是不可言说的威逼气势浑然天成,就是爹爹来了也会被比下去!
不可能,这个贱人何时有这般威严的压迫感!
难道她不傻了?
“贱人,敢拦我们二小姐的鞭子?
活腻了,你个小蹄子。”
杨明镜见状,先贴身丫鬟一步,赶紧追过来扶起司徒静静,触碰到她冰冷的手时,杨明镜还一脸谄媚关心道:
“二小姐,你的手怎么这般冰冷?
是不是被这傻子冲撞,染了风寒?
要不今日便有老奴来替您出气。”
司徒静静瞪了一眼杨明镜,挣脱她腥臭的手:
“脏死了!蠢货!
谁让你这贱婢来碰本小姐的。
恶心的东西,你们都是不要脸的贱人。
一个青楼风尘女生的贱蹄子,一个妄想通过爬上我爹床做小妾,不要脸的东西,都该死。”
杨明镜一听,识趣地避开司徒静静的鞭打,站到她身后去不再多言。
见此,司马昭儿抽个空档,慵懒地靠在门边,饶有兴趣地看戏。
一副不关我事高高挂起的表情,或许是她表现得太冷静。
司徒静静反而急了眼;但又摸不着司马昭儿的情况,于是只能一脸愤恨地转身对着杨明镜叫骂:
“看我今日不刮花你们的脸!”
说着,她像是发疯一般取下自己头上尖锐的金钗;
猛地‘咔呲’一下,还真将杨明镜的脸给划出一道口子。
“啊~~,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
杨明镜捂着脸,鬼哭狼嚎地躲着,惨叫声,声声凄厉。
司徒静静慢一拍的划拉,配合杨明镜抖着身子狂叫闪避的滑稽动作,竟是给司马昭儿看笑了。
司徒静静捉不到杨明镜,转眼又看到一脸好笑的司马昭儿,仿佛傀儡娃娃被银针刺激一般,生了邪力;
她愤怒地操起金钗转头就向司马昭儿的脸刺去。
金钗接触脸的一瞬间,却被司马昭儿精准的握住了她捏着钗子的揉夷手腕。
司马昭儿想,养在深闺的女儿家就是保养得好,小手白皙滑嫩且香软;
指尖还精致地染了粉色的丹蔻,细长得不像是会动粗的人;
啧,不过,她什么人没见过?
像这样的,从前是入不了她的眼的。
今日算这小女儿三生有幸,还能被自己轻薄一番:
“你的手很好看。”
“贱人,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可惜了,这么美的花儿,就要凋谢了。
不过,我是不会悲伤的,毕竟,人间从来不缺漂亮的花儿。”
司马昭儿玩味一笑,眼中尽是幽暗;
刹那间,反手便挫了眼前人的手腕。
随后,固定着她持钗的姿势,缓缓靠近,轻飘飘似鬼魅般趴在她的肩颈,突然问道:
“你叫守英?”
“是~奴婢叫守英.....”
守英被这么一吓,软了身子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回答。
“不错,看好了,我只教你一遍,日后要是跟着我,可别再露出这般胆怯的样子,我,很不喜欢。”
守英喘着粗气,手脚发麻,一边平复着胸腔剧烈的起伏,一边司马昭儿的话莫名激发出勇气,睁大了眼睛抬头看向司马昭儿。
“啊~,贱人,放开…本……啊…”
钗子一点一点,逼近她修长白皙,毫无瑕疵的脖颈,缓缓刺进皮肉筋骨,首到穿透。
血,一点点飙到司马昭儿的脸上;然后一滴滴接连落到地上,绚烂得仿佛夏珩之棺材旁边盛开的红色曼珠沙华......
看着眼前少女眼中从恶毒怨恨到翻着白眼黯然无光,她的心境依旧很平静,
呵,这大概不如当年她凶残的万分之一......
司徒静静的贴身丫鬟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金钗刺穿了司徒静静的后脖颈,嘶嘶冒着血花,她被吓得大叫,软着腿不敢上前查看,惊恐地看向杀人凶手。
“救命啊,傻子杀人了~~三小姐杀了二小姐~~救命啊~~”
丫鬟拖着抖成筛子的身体,又是爬又是滚得逃出去报信。
蹲在地上摸着脸的杨明镜看着这一幕,心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看着司徒静静脖子上穿着金钗,缓缓转身看向恶魔般恐怖的司马昭儿。
也耐不住恐惧,首接昏了过去。
司马昭儿耸耸肩,无所谓地放开司徒静静,任由她倒在地上。
“会杀人么?”
她转身,手指擦过眼前的温热的血,又轻飘飘看向身边眼角沾着血,亦是一脸惊恐失魂的守英,给了她一个僵硬血腥的笑。
“看见那个池塘了么,在我换完衣服之前,把她淹死。”
司马昭儿指着地上的杨明镜,微微一笑,语气悠然补充道:
“要快噢。”
这话仿佛催命符。
到了守英耳边变成另一句话:快把她淹死,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司马昭儿撩了撩额头的碎发,扫了一眼守英,转身走进屋子:
啧啧,她怕了,一个内宅小丫鬟,何曾见过这等血腥场面?
比小夭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