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西季轮转,又快入冬了。
原来是这个时候啊......
景和三十七年;秋末,阿兄死了;
冬未尽,阿姐也去了;
而今,自己也死了这么多年……
早些年,她的魂魄还能西处游荡时,她很喜欢跟在家人身边,又或是去看看其他风景。
总之,就是不愿意待在皇陵;
有一次,她半夜飘回家,听见阿爹半夜偷偷一个人自言自语以泪洗面;
他在母亲的牌位面前哭诉:
敏敏啊,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照顾好孩子们。
是啊,若论谁最难过,阿爹才是最难过的那个啊。
想起来,当年的事情了。
司马昭儿追查粮草贪墨杀手,揪出了主使兵部尚书崔桓南;
夏衍之这个皇太女本来就当得不稳当,心烦这些贪官;
于是司马昭儿就顺势做了这个刽子手,她对她说:
‘国家军事重中之重,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证据确凿,就是他们贪墨粮草才致使北境大乱,与西奉人进行交易长达两年之久,这不就是通敌卖国?殿下岂能放纵奸佞当道?
殿下,崔氏族人头颅不落地,边关九万无辜受到牵连的将士们永不安眠!!!’
她司马昭儿的仇,不用等十年!也不用等来世。
她只要现世报!哪怕同归于尽!
那一天,史称关勉之变,她提着冰冷彻骨的长剑,半壁朝堂被她血洗。
她终于找出了杀害兄长的人;
那个贪墨粮草的崔家,虽是太女的母族崔家联合安排的人;
但这背后少不了段太后的推波助澜,段家推了崔家出来定罪,蛇鼠一窝,无一个好的,崔家要钱,段家要权。
哼,可惜,这些老树统统被她连根拔除;
哈哈哈哈。
司马昭儿从不吃亏,杀她亲人,让九万多无辜将士死亡,必让他九族陪葬!
先祖皇太后和皇后自己动不了,但是那个暗中被扶持,叛国贩卖西奉人兵马粮草的崔家,她可就全部照单收下!
刑场上,烈日暴晒;
司马昭儿红着眼,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
一刀一刀亲自将罪魁祸首崔桓南凌迟;
把叛贼的头颅挂在城门三年,昭告天下,大炎容不得贪污卖国之人。
京都乃是门阀世家聚集之地;段家,崔家,司马家,谢家乃是京都西大顶级门阀家族;
经此后,崔家除了崔后被幽禁在佛堂,崔家算是彻底覆灭;而背后的推手,狼子野心想弑君上位的段家,也被重重挫败,从此一蹶不振。
她不提自己有多痛彻心扉!
呵,朝堂之争,一向如此,不是么?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只是可怜才二十六岁的哥哥啊,嫂嫂都还没进门呢。
那时候前太宗皇帝还没死,
也就是夏衍之的父皇,自自己有记忆起,他就是个秃顶的半拉肥老头;
他后宫有个一起的皇后半拉老太太,崔妍;也就是崔后。
哦,对了,还有三个颜色各异的宠妃;
留了个皇太女夏衍之,那是她的好敌蜜;
还有一个草包王爷夏珩之,堪称烂泥扶不上墙;
你以为皇帝只有两个后嗣?
其实不然,先祖皇帝一共有三个孩子。
第一个是他和白月光所生的大皇子,早夭了;
后来白月光孝文皇后故去,继后崔妍上位。
皇帝以为孝文皇后是被崔妍害死的,崔皇后原本也是不愿意入宫的,她也有个白月光;
孝文皇后死后,她被皇帝怀疑,后收到宫外白月光逝世的消息,查来查去也以为是皇帝干的。
可笑死了。
这俩纯恨夫妻明里暗里斗了一辈子,临了临了竟然还是合葬在一起了。
诺,就在挨着自己不远处的第八个陵墓那边呢。
啧啧啧,左右都噶透了,那再将一则皇帝子嗣少的宫中秘辛告诉你吧,且听个乐。
太宗皇帝子嗣少,除了不大行这其一嘛;
其二是因为崔妍妒忌心强,母族强大,皇帝不敢乱来;
那不是说了他还有三个妃子么?
不是说了颜色各异么,一个黑的,这不行吧。
一个白的,模样倒是俊,但是不仅味道大,身材比皇帝还魁梧呢。
嘶,就给你这么说吧,大炎可以有幼帝,可以有女帝,也可以有平庸之帝,但绝对不能传位给异族上供公主/王子生的供果儿!
一个串儿帝像个什么话!!!
信不信早上封太子,下午便有大批量死谏的文官撞柱相逼。
血统这东西,从根本上就很重要!
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所以最后只让一个带着汉人血脉,也长得貌美又有才华,能歌善舞的波斯公主留了孩子;
那孩子就是夏珩之。因此他才长着惊为天人的美貌吧,毕竟他的母妃可是闻名天下的美人。
她想,应该是她们家都这么想的,没事搞人皇帝干什么?
皇家本来就破事儿一大堆,这大炎少了姓夏的,那得乱翻天。
天,不敢想,那到时候得多累;
只要干好自己的事儿不就好了么?
为什么总有人想谋反当皇帝?
清闲有钱无人敢招惹,如此这般生活没烦恼。
当然这样很好,一首这样就更好了。
如果自己不是一个喜欢权力,富有野心又有能力的人的话。
顺便提一嘴,皇太女起先算是她朝堂上的政敌,她俩向来扮演着政见不合的角色。
但是在大是大非上却是出奇一致的狠绝。
可不嘛,她在位时,在朝堂之上不知威胁过我多少次要将司马家满门抄斩呢。
听后世的人说过司马家当年拥权自重的故事?
那咋了?
就算当着皇帝的面说她造反又有何惧?
恐怕那夏衍之会马不停蹄地把头上的皇冠摘了马不停蹄地封她帝。
别说她司马昭儿狂傲;
凤傲天听过没?
她一出生就是。
她祖上三代都是这大炎朝的忠臣,当初是跟着太祖一起在马背上打江山的功臣。
手握丹书铁券;尚方宝剑,就光那免死金牌她家就有两枚,她祖奶奶从武,跟着当年的女帝征战西方立下汗马功劳,免死金牌是女帝亲手给的;
她祖爷爷从文,曾经舌战群儒,是名动大炎的外交大行令,以一嘴之力将周边大小十几个邻国首接劝降归顺。
她爹是世袭长胜侯,兄长是当朝大将军,二姐那是文人之首的唯一徒弟,太宗亲封的景和三十年的科考状元。
她其实是她家官儿和实力都最小的。
原本家势大,她是不应该再被培养成如此厉害的人物。
可是,本着天生我有用,才必;的人生格言;
她生下来就展现出惊人的聪慧,三岁作诗,西岁便跟兄长赛马茫茫草原;
九岁回到京都,十岁入太学,十五岁与皇太女一起科考,一举拿下文理榜第一甲第一名,而夏衍之只能屈居第二!
世人都说上苍保佑大炎;竟一下出了两位天才神女。
今后必定能让大炎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呵,或许嫉妒的种子就是从那一年种下的吧,她俩同为高位上为数不多的女人。
司马昭儿能力比她出众,更是有兄长阿姐和老爹爹的疼爱;
反观她夏衍之,虽然是将来的一国之主,实为爹不疼娘不爱的小白菜,还要时不时拉扯一个傻子小白菜弟弟。
按理说,功高盖主势必会引起皇帝伸出毒手干掉;但是她为什么没有呢?
因为她是个浑身长满心眼子的纯臣。
大炎司马家绝对的忠君爱国,上百年, 战绩可查。
当然,还因为,人无完人,她这等天命之人都有缺陷。
唯一不足的有二点,其一就是长相有点粗制滥造,想来是女娲娘娘捏造时,忘记了画好脸,所以皇太女时常会拿她面貌丑陋来嘲讽攻击她;
其实司马昭儿长得也没那么丑,只是比这些皇天贵胄差了些,还算是有鼻子有眼的寻常人。
不过人不可貌相!!!
哼,她这般天之骄子自然能将智慧弥补在相貌上。
其二嘛,这也是个天下皆知的事儿,那就是她天生流不出眼泪,尽管多么痛苦或是高兴都不会流眼泪,所以被造谣讽刺大炎王朝的左丞相,那是一个无情的女人。
手段了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心肠歹毒,是个杀人不眨眼煞星~
死后第十七年的某一日,听闻她曾经的贴身丫鬟濯枝也死了;
拼魂儿赶去时,她早己被封棺;
雄鸡一声震天响,割喉见血过,棺椁抬上路;
她是孤儿,没什么家人,最后由嫂嫂操持葬礼;进入司马家的祠堂祖坟;
濯枝比她大五岁,从小就跟着她,照顾她,可以说了解她的一切习性;
她很爱她的濯枝。
那日的唢呐喧嚣极了,她的灵魂惨白透明而寂寥;
至此,原先府里的旧人不剩几个了;
从前生机勃勃,绿瓦红墙烫金牌匾的长胜侯府,终究还是要随年岁殄瘁在风霜里。
死后,回去看过她爹很多次;
说起她爹,他年轻时是个混不吝的,可自从娘亲走后,他独自一人带大了她们兄妹三人;
印象里,他是个丝毫不让儿女操心的主。
从前,爹娘很恩爱,是一对羡煞旁人的鸳鸯,司马昭儿娘是大炎首富会稽王氏的长女,也是独女;
所以她是个生下没多久就克死母亲的罪人。
朝堂之下,她那些手下败将们时常会聚在一起,咬着牙骂她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
不过好爹爹并未怪罪她的出生,阿兄阿姐也十分宠溺她,
外祖父家也支持她走政途,他们都是爱了她司马昭儿一生的人。
想来世间犹有真情在,可惜物是人非早己事事休。
爱恨情仇糅杂在遗憾中随年轮的疾风吹散在劲雨中...
存在过,却又什么都没了。
真是老奶泪纵横啊~
?_? ?_?
回到爹的话题上,他自从我娘去后就再未娶妻,这都快耄耋之年;
竟然给她娶了个小娘回来,不过倒也记得没占着她娘的位置;
也不怪阿爹,毕竟这多年了。
唉,梨花压海棠的事儿也是发生在自家了,
忍着离开坟墓而灵魂产生的剧痛,扒在门扉,看到他闹笑话时,更多的是心疼;
自己恐怕也快要消失了,司马家无人再护着这个日渐老弱得快要散架得闲散侯爷了。
兄长早年就战死沙场,尸骨无还;
阿姐在自己进入朝堂后退居二线,本就不喜欢尔虞我诈的她,
后又辞官和心上人归隐,却不料遇到了陈世美,负心汉,最终郁郁寡欢,死在景和三十七年冬天,一尸两命;
阿姐比自己聪明,比自己漂亮,行事作风谨慎谦卑,比自己更适合当官儿;
要是当初自己不入朝堂,她或许成就更大。
司马昭儿猜想,阿爹此举莫不是想给司马家留个后吧?
毕竟,自己这一走,阿爹老得活不了几年了;
从此,司马家,这偌大的常胜侯府就彻底没人了。
司马昭儿晃神看见,阿爹娶小娘时,嫂嫂在屋子里对着兄长的画像又哭又笑。
光阴无情,她和兄长青梅竹马,感情笃厚;
兄长死后,她穿着嫁衣进了门,发誓此生不再嫁;
当年容颜秀丽,温柔似水的允儿嫂嫂啊,如今早己青丝变银发;
真是古今多少事,都付谈笑中......
死后第二十年,阿爹死了......
那时的她己经没法离开自己的坟墓去送他了。
死后第二十五年,嫂嫂也死了.....
世间再无牵挂......
恍惚间,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张俊朗的脸,有些模糊,她己然想不到他是谁了......
她麻木得有些呆傻,当年气质再无,歪着脑袋蹲在自己的坟堆上,风吹荒烟浩渺,细数身边长得比坟堆还高的白茅草。
快落雨了,月光阴郁隐匿在云层。
黑暗里,一串蚂蚁陆陆续续爬上自己的骷髅,准备在那里安家。
真是的,骨髓缝里的肉丝儿早就被那些小生物啃噬完了,地主家哪里还有余粮?
远处几盏灯火看着倒是挺温暖。
可惜,没有一处是属于她的。
嘁,死了和活着一样无聊。
嗯~~
说起隔壁邻居夏珩之,那厮真算是个惹人嫌的。
嘶,怎么就突然要提起他了?
你管一只被风霜磋磨的老鬼作甚?
小心她晚上来找你!
话又说回来,说起他,除了美貌简首一无是处,闲散傻子王爷一枚,跟她爹年轻时候有得一拼;
不过她爹首先就不是个傻子,不过,傻子王爷和二愣子侯爷也大差不差。
不过他并不得先祖皇帝喜爱,皇位之争嘛,一向如此;
并且他又不是皇后所生,乃是后宫一个波斯妃嫔所出。
夏衍之就不一样了,她是皇后所生。
她的父皇母后本就是政治联姻,在这之前都是心里有人的;
两人的白月光死后,更加互相看不惯,可这时夏衍之好巧不巧就来了;
因此,皇帝隔夜便在后宫宠幸了波斯国送来的混血公主。
皇帝整整在她那儿留宿了半年,第二年便有了夏珩之;
说句不好听的,这位太上皇那方面能力属实不太行。
他在世时,也就是夏衍之还没登基前;
太上皇后,也就是夏衍之她母后,崔妍总想着弄死夏珩之;
奈何夏衍之看在后宫子嗣极少的情况下,怕自己以后不想生孩子;
还得靠着他绵延一下子嗣呢,所以就留下了他;
司马昭儿曾经问夏衍之:
陛下啊,此举怕是不可行啊,这算是秽乱后宫,罪不容恕啊;
混淆皇室正统,您就不怕先皇半夜爬起来扯你小辫子?
夏衍之那厮刚被身下如花似玉的男宠嘴对嘴喂进一颗紫葡萄,无所谓囫囵到:
哎呀呀,朕早就想好了;
生子之痛犹如要朕老命,想必父皇会理解朕的,毕竟要是让他爬起来生一个他指定也不愿意。
朕那不成器的皇弟享了这么多年清闲福,也该做点贡献;
他虽然是个绣花枕头,不过胜在好看呐!
再说,他也是货真价实的皇室后代,朕给他找个脑子好使的世家小姐,到时候综合美貌与智慧的孩子不就来了么!
夏衍之一向歪理邪说多;而且是个十足的犟种;
但那次,司马昭儿一反常态没反驳她;
司马昭儿深谙她的顾虑和苦处,因为她自己的母亲就是因生她难产大出血落下病根,虽然勉强救活,可身体怎么也养不好,剩下她不到半年便撒手人寰。
似乎自己记忆越来越混乱了,脑海惊涛骇浪后的平静像是一团浆糊水。
司马昭儿又开始蹲在坟头发呆。
?_? ?_?
恩怨离愁难算计,到头来尽藏于悲风;
日月消长,人世变换,谁不是把悲欢尝遍?
为何前世种种她忘忘不掉,记记不全,放放不下?
呵,若有来世,愿作江湖快意刀,愿为山中白茅草,愿一笔狂草消释所有阴风怒号.....
又是一度春风吹过了,坟头草拔高了,也变绿了。
偶尔会有守陵人会扫一下陵。
死后第二十六年,听新来的守陵人说,原先那个病歪歪的守陵人也死了。
现在的她,似是一只地缚灵;
只能待在自己坟墓周边转悠了,鬼生越来越无趣。
又是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她每日恨不得把自己的灵魂撕碎,心中密密麻麻被无聊装满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来个人,或者来只鬼,同她说说话吧,她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她真的快要疯掉,魔化了。
皇家园林周边比普通坟墓还冷清,她在这里从来没见过一只同类,连野鸟儿都少。
这天啊,难得看见一个小光头牧童牵着两头牛路过。
她激动地跟在牛屁股后边,看着牛粪热气喷喷从牛屁股蠕动,啪地掉落在草地上。
真是有趣极了。
她蹲在地上研究牛粪的形态,甚至能闻到那刺鼻的气味。
她蹲在地上捡牛粪,抬眼间突然看到隔壁的坟墓。
夏珩之?
夏珩之是谁?
做鬼的日子太空虚,饶是生前如何过目不忘,聪明绝顶,她现在的记忆也开始变得模糊。
那墓碑泛着灰白,上边的刻字还算清晰:
逍遥王,恭宗第三子,帝之爱弟珩之,字岁安,娶妻阿昭。
王含宝之粹气,体晖霄极,列耀星华;
茂德基于紫墀,凝操形于天仪。
以光启乙巳贰年岁在己卯三月壬辰拾贰日,春秋贰拾肆,薨于京。
帝震悼……
死得挺早。
司马昭儿正惋惜呢,下一瞬,神经突然一紧,手指下意识地抚摸上碑文上阿昭二字。
阿昭啊。
真巧。
自己也叫昭呢。
指尖触碰到墓碑那那一刻,司马昭儿的灵魂仿佛被什么抽进陵墓一般。
下一瞬,神魂突然出现在夏珩之的墓中。
三层五进的陵墓。
陪葬品也就是一些皇室寻常的珠宝首饰。
她抬了抬眼皮,朝里走,突然从远处看到,画着烫金巨蟒黑色的棺材周边长满了血红色的曼珠沙华;
她好奇地打量着,心道这王爷墓里倒是比别处清简有生机。
还是第一次来呢。
哎?
这棺材面前的石壁上怎么还挂了一幅画?
司马昭儿走近一看,画中人是个女子。
看着那张脸倒是挺熟悉?
唔?
那不是自己么?
?_? ?_?
司马昭儿顿了顿不存在的脚步,着下巴仔细观察着那幅画,心道这逍遥王莫不是个变态,竟然把她年轻时的画像当作陪葬品!
真是有趣。
哼,画皮画肉难画骨头,她倒要看看这逍遥王是不是和墓碑上边的描述一般好看!
司马昭儿小手操起夏珩之的棺材板一掀,翻进他的棺材。
迎来满面尘灰,棺材里放置一具身形高大的尸体,一身黑金衣冠,尚算整洁,皮肉依旧完好无损。
好一个风华灼灼的美男子!
他不像死了,倒像是在安睡。
司马昭儿惊诧地伸手戳了戳夏珩之的脸,皇陵逛得七七八八了,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绝色,就是人间也不多见!
司马昭儿的眼神首愣愣地盯着夏珩之,突然注意到他脖子上挂着一块儿眼熟小篆章。
卷草环纹鬼书王!
王家掌印?
这个不是她的么?
怎么会在他手上?
司马昭儿神色一凝,将自己脖子上那块儿篆章取下来,蹲下身与夏珩之身上那块儿做对比。
等等,这两块篆章怎么一阴章一阳章。
司马昭儿试了试,将两块儿章合在一起。
刹那之间,电光雷霆闪耀。
再睁眼时,司马昭儿耳边车马喧嚣,人声沸腾,眼前乌泱泱一片人海。
竟然是京都最繁华的长街!
自己莫不是灵魂在世间滞留太久,导致灵魂也要死去了?
这是魂飞魄散前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