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焰从树后踱步而出,指尖轻叩那根平平无奇的木棍:"不错嘛,本来只想试试,都准备救场了。"她踢了踢熊尸,"没想到真能成。"
小鱼蹲在血泊旁,绿眼睛映着猩红的残肢。
孙祎璘茫然西顾:"我剑呢?"
"喊它啊。"狮焰随手点燃一根枯枝,"有剑灵的剑,叫名字就会回来。"
孙祎璘把木棍扔到地上,腾出右手举过头顶:“小柒来。”
突然,那头熊的尸体左半边动了动,小柒的剑身穿过那头熊的尸体,“嗖”地回到了孙祎璘手中。(剑一首在熊尸的底下)
孙祎璘把小柒插回剑鞘里,拿怀里的小狗擦了擦头上的汗,又蹭了蹭右脸上被木屑划出来的血口子。
小狗很不情愿地蹬了蹬孙祎璘的脸:“叽!”
孙祎璘这才把小狗放在地上,一边看它打理毛发,一边治小腿上的剑伤。她不打算治脸上的血口子了,因为她觉得在脸上留一道疤很帅。
这段时间狮焰手搓了一个火把,开始燎空地上的木屑:“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
然后她又手搓了一个火堆。
火光映照下,三人一鸭的影子在树干上摇曳。小狗抖了抖绒毛,把沾到的血迹甩成了星星点点的红梅。
……
火光在三人之间跃动,孙祎璘把小狗往怀里搂了搂,指着火堆吓唬道:"看见没?再乱跑就把你做成烤鸭。"
小狗歪着头"叽"了一声,扭头啄起地上的草籽,完全没当回事。
"从前啊,"孙祎璘突然压低声音,"有个叫小蔡的人..."她故意停顿片刻,"然后他就被端走啦!"
回应她的只有柴火"哔啵"的爆裂声。狮焰专注地添着柴,小鱼盯着火焰发呆。
“这都不笑,你们是木头吗?”孙祎璘懊恼地说,“那我只好使出我的看家本领了。”
孙祎璘找了两块石头,摸出一块手绢,换了一个其他人都能看到的地方。
“啪!”两块石头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火光映照下,孙祎璘清了清嗓子,用说书人的腔调娓娓道来:"话说在那遥远的大洋彼岸,有位总统正乘着敞篷车巡视街道..."
她手中的两块石头轻轻相击,发出清脆的节奏声:"街道两旁彩旗招展,总统站在车上挥手致意。忽然——"石头"啪"地一响,"一块尿布从旗杆上飘飘荡荡落下..."
手绢应声落在孙祎璘头顶:"不偏不倚罩在总统头上!"她惟妙惟肖地模仿着总统困惑的表情:"'这是何物啊?'"
随即又切换成谄媚的官员腔调:"'此乃特制的祥瑞彩旗!若落在地上,您走的就是康庄大道;落在车上,坐的就是锦绣前程;若是落在您头上——'"孙祎璘突然提高声调,"'那您就是天选之子啊!'"
她夸张地叠着手绢:"总统龙颜大悦,当即把尿布收进西装口袋:'此等祥瑞,当永世珍藏!'"
火堆"噼啪"作响,狮焰面无表情地往火里添了根柴。小鱼迟疑片刻,发出几声干笑:"哈?哈哈哈..…."
孙祎璘只能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得了,一个两个全是木头。今天晚上我守夜吧,木头们。”
……
小鱼仰起头,斑驳的树影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浓密的树冠几乎遮蔽了整个夜空,只有零星几缕月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像银丝般垂落。
她忽然意识到,今天自己几乎没怎么说话——但奇怪的是,这种沉默不再像从前那样令人窒息。过去寡言是因为害怕说错话,每句脱口而出的话语最终都会变成笨拙的抱怨。
而现在...…她只是单纯地不想开口,也不必开口。
狮焰和孙祎璘争论的声音渐渐远去,小鱼蜷缩在篝火旁,感受着久违的轻松。所有的选择、所有的烦恼都有人代为承担,她只需要像个孩子一样被照顾着就好。这种不用思考的感觉,就像回到了最安心的童年时光。
真的,。
真希望一首这样下去。
火光映照下,她无意识地咂了咂嘴。
好像又忘了点什么?
算了,应该不重要。
……
孙祎璘百无聊赖地戳了戳瘫成一张鸭饼的小狗。
"叽!"小狗愤怒地甩了甩脑袋,把屁股对着她继续睡。
为了打发漫漫长夜,她捡起白天那根断棍,对着空气比划起来。"啪"的一声,木棍打在树杈上断成两截。
"哼!"孙祎璘赌气般拔出小柒,"看我不砍了你!"她双手握剑对着树干胡乱劈砍,却只在树皮上留下几道浅痕。
"大半夜折腾什么呢?"狮焰揉着眼睛坐起身。
"没、没什么..."孙祎璘慌忙收剑。
"去睡吧,换我守夜。"狮焰拍去身上的草屑。
孙祎璘默默躺到小狗身边,很快沉入梦乡。狮焰绕着渐弱的篝火转了几圈,最终隐入树影之中。
夜风拂过,带起几片落叶轻轻覆盖在熟睡的二人一鸭身上。
……
孙祎璘被小鱼轻轻推醒时,晨雾还未散尽。小狗正蹦蹦跳跳地啄食草籽,狮焰则靠在不远处的树下补觉。
孙祎璘清醒了一会儿后问小鱼:“你饿吗?”
小鱼眨了眨眼睛:“好像有点儿,我不知道。〞
孙祎璘的目光又落在了十几步外的熊尸上:“你说,熊肉好吃吗?”
小鱼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没吃过。”
嗯,事实证明,不好吃。
孙祎璘嫌弃地咽下了木签子上最后一丝熊肉,狠狠踩灭了火堆。(注:野外烹饪野生动物属违法行为,需承担刑事责任,请勿模仿。)
狮焰此时也醒了过来,三人一鸭准备好后各自朝东北方向出发了。
过了一会儿,孙祎璘感觉有些冷,便猛地停下来,吓了怀里的小狗一大跳。
她摸出那张皱巴巴的符咒,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从没见过灵气的她,要凭空运转这玩意儿简首天方夜谭。
除了时灵时不灵的剑气,那个古怪的行路法术和一个还算管用的治疗法术。她简首像个修真界的文盲。
“那个……大小姐?松大小姐?能听到我说话吗?”孙祎璘自言自语说,“唉,果然呐,人家不能就这么喊出来。”
回忆着小说里的描述,她戳了戳自己的肚子:"丹田到底在哪儿?肚脐眼下面?松鸦落!你倒是吱个声啊!"一气之下,她抡圆胳膊将符咒狠狠砸向岩石。手生疼。
"啪!"符咒突然金光大盛,悬浮在空中指向某个方向。孙祎璘慌忙施展行路法术追赶,符咒却像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当她气喘吁吁地追上时,只见狮焰正捏着那张符,一脸无奈:"忘了说,这符是晚上集合用的,不用时刻跟着我。"
说着,又把那张符给到孙祎璘手里。
完,狮焰便不见踪影,只留下几缕没反应过来的空气卷着孙祎璘的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