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狮焰的瞳孔微微收缩,像只蓄势待发的幼豹。
她始终保持着清醒,每一块肌肉都绷得紧紧的,随时准备在小鱼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扑上去。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抠进了床单,在布料上留下几道皱痕。
果然,这个搜捕队队员有点问题。狮焰在心里冷哼一声,不过最后关头还算识相。
但守夜不仅仅是为了盯住小鱼——更现实的问题是:她们连住店的钱都付不起了。
狮焰轻巧地翻身下床,娇小的身躯像片羽毛般落在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她灵巧地从门缝中溜出去,月光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
"父亲说过..."她想起那个男人边擦拭匕首边教导她的话,"饿肚子的时候,偷块面包不算罪过。"
狮焰撇了撇嘴。现在这种情况,应该算得上走投无路了吧?既然那两个家伙都下不了手...
她踮着脚尖穿过走廊,木地板在她脚下乖巧地保持沉默。
毕竟,她其实是三个人里最强的,应该担负更重的责任。这种见不得光的事,自然该由她来做。
狮焰像只夜行的猫儿般在走廊上潜行,纤细的手指轻轻试探每一扇门。老旧的门轴在她触碰下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像是沉睡中的呓语,但不足以惊醒房客。
当她触到一扇特别的门时,指尖传来不一样的质感——新换的门轴顺滑无声,在她轻拽下悄然开启一条缝隙。狮焰屏住呼吸,将门缝扩大到自己能够侧身挤入的宽度。
屋内是一样的昏暗。她像融入黑暗的影子,借着窗缝漏进的月光打量着房间:床铺空荡荡的,床边搁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狮焰警觉地扫视西周,确认没人藏在门后,才蹑手蹑脚地向包袱摸去。
指尖触到布料下坚硬的物体,她小心解开包袱,摸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借着微光瞥见里面闪烁的灵石时,她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
突然,走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啪嗒、啪嗒、啪嗒。"
"啧,这外面狗娘养的蚊子真多。"男人含混的嘟囔声越来越近,"咦?门怎么开了?"
狮焰瞬间僵住,紧贴墙壁。男人推门而入,带进一阵酒气,顺手带上了门。
"难道是我忘关门了?"男人嘟囔着,沉重的身躯砸在床榻上,很快响起鼾声。
黑暗中,狮焰数着心跳等待良久,首到确认男人熟睡,才如释重负地攥紧灵石袋子,像一缕轻烟般溜出了房间。
……
孙祎璘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卧榻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跨过熟睡的同伴。她注意到房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条缝,便顺着缝隙溜了出去
走廊两侧整齐排列着相似的木门,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有几间房门大敞着,里面传来清扫的声响。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打破了宁静:
〝卧槽!我钱包丢了!”其中一个关着的木门中传来一个人的惊呼声,像是怕全世界都不知道似的。
孙祎璘的胃袋适时地发出一声抗议,她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决定先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她拖着虚浮的步子朝前台走去,活像只饿了三天的流浪猫。
没过多久,狮焰拽着睡眼惺忪的小鱼也来到了前台。小鱼衣领歪斜,头发乱得像鸟窝,显然是被强行拖起来的。
“你醒了?”狮焰问孙祎璘。
“没,我在梦游。”孙祎璘迷迷糊糊地说,“我好饿啊,你们不饿吗?”
狮焰翻了个白眼:"要吃饭也得先结账。"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布包,哗啦一声将里面的灵石倒在地上,又迅速把空布袋塞回袖中。
“你又哪来的灵石?”孙祎璘问。
狮焰不语,只是一味地数灵石。
过了一会儿,狮焰抬头问前台的大妈:“之前说好只住一个单人间,多少灵石来着?”
〝80”大妈说。
狮焰刚把数好的一捧灵石塞进孙祎璘手里,突然一个怒气冲冲的身影从侧面撞了过来。
"给我个说法!"那人一掌拍在柜台上,震得孙祎璘手里的灵石哗啦啦洒了一地。狮焰翻了个白眼,认命地蹲下身重新数起来。
"有话好好说,别在这儿撒泼。"前台大妈慢悠悠站起身,双手叉腰。
"那是我全部家当!"那人又狠狠跺脚,把地上排列整齐的灵石踢得七零八落,"你让我怎么冷静?"
大妈眯起眼睛,从柜台底下摸出一根粗木棍:"需要我帮你冷静吗?"
那人顿时蔫了:"那...…我欠的房钱...…"
"啧,记账上。"大妈把木棍往肩上一扛。
"好嘞。"那人抓起不怎么鼓囊的包袱,光速窜出了大门。
狮焰若有所思:"还能这样...…"
"什么玩意儿?"孙祎璘一脸茫然。
"没事。"狮焰把重新数好的80个灵石递过去,"拿稳了。"
孙祎璘这次用双手捧着,像捧着易碎的鸟蛋般轻轻放在柜台上。
"卧槽!我钱包真丢了?!"门外远远传来那人崩溃的喊声,"我他妈假戏真做啊?!"
狮焰把地上剩余的灵石扫成一堆,戳了戳发呆的小鱼:"收好。"
小鱼如梦初醒,眨了眨绿眼睛。手忙脚乱地把灵石收进玉佩,差点把玉佩掉在地上。
三人刚踏出旅店大门,清晨的阳光就晃得孙祎璘眯起了眼。门口左手边飘来阵阵包子香,一个冒着热气的小摊正支在那儿。
孙祎璘像被勾了魂似的,首愣愣就往包子摊前凑,任凭狮焰怎么拽都不肯挪步。
"再往前走走吧,"狮焰拽着她的袖子,"说不定有更好吃的。"
"不行不行,"孙祎璘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总觉得往那边走会撞见桂。"
于是孙祎璘就在狮焰无语的目光下生吞了5个豆腐馅包子。
"别吃了。"狮焰拽了拽她的胳膊,"你想撑死自己吗?"
"我都饿了一天了!"孙祎璘索性往地上一躺,活像只耍赖的猫。
"说得跟我昨天吃满汉全席了似的。"狮焰松开手,朝小鱼使了个眼色,"你来,我现在使不上力。"
小鱼刚付完钱,过来拽了两下。孙祎璘纹丝不动。
狮焰眼珠一转,俯身在孙祎璘耳边轻声道:"知道杜甫怎么死的吗?就是饿久了突然暴食..."
话音未落,孙祎璘"噌"地弹了起来。
眼前一黑,又蹲了回去。
"啧,起猛了。"她揉着太阳穴嘟囔道。
……
三人并肩走在熙攘的街道上,气氛略显尴尬。孙祎璘清了清嗓子,试图找点话题:
"哎,小鱼,你的腿什么时候好的?"她指了指小鱼己经行动自如的右腿。
小鱼眨了眨那双绿眼睛:"啊,昨晚吧,大概……我不知道。"
"啧,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狮焰突然插话,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什么,"东市南边..."
孙祎璘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小鱼那双澄澈见底的眼睛,又觉得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跟紧我。"狮焰突然一个急转弯拐进小巷,小鱼立即跟上。
孙祎璘小跑两步追上去:"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狮焰头也不回,脚步坚定地走着领队的位置:"找个兵器铺,把这些剑鞘卖了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