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何雨柱的答卷,纸面上工整的字迹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光晕。
她微微颔首,朝何雨柱做了个优雅的手势:“何同学,请坐。自习时间要保持安静,不要影响其他同学。”
说罢,她重新将目光投向这份答卷。
钢笔在纸上划出优美的弧线,批改的沙沙声在静谧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一遍、两遍、三遍——张老师不厌其烦地反复核对着,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渐渐地,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角浮现出欣慰的细纹。
“太出色了!”她在心中暗暗赞叹,指尖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俄语这门被多数人视为"冷门"的学科,在这个少年笔下竟显得如此鲜活生动。
每一个变格变位都精准无误,每一处语法运用都恰到好处。
这样的天赋,假以时日定能在外交领域大放异彩,甚至可能成为中俄交流的桥梁!
此时的张老师仿佛己经看到,若干年后在国际会议的现场,自己这位得意门生,从容不迫地为两国领导人,担任同声传译的场景。
这份答卷不仅展现了一个少年的语言天赋,更承载着为国争光的无限可能。
与此同时,市工会大院里锣鼓喧天。
何大清挺首腰板站在人群中,崭新的厨师服在阳光下白得耀眼。
他下意识摸了摸挎包里的秘制料包,还有食材——这些都是他昨天晚上,付出一个多小时的心血,今天终于要派上大用场了。
“同志们!”主席台上,市工会领导洪亮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炊事员考级不仅关系个人待遇,更代表着我们首都餐饮行业的水平!”
何大清凝神细听……当听到"六级以上需掌握官府菜技艺"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
谭家菜秘方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芙蓉鸡片要嫩如凝脂,黄焖鱼翅需浓而不腻...这些旁人眼中的"绝活",对他而言不过是日复一日的基本功。
考场里渐渐飘起各色香气,一众大师傅,开始娴熟地舞动着炒勺。
何大清从木箱中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团,展开一看——"107号"。他苦笑着摇摇头,把号码牌别在胸前。
初秋的阳光透过工会大院的玻璃天窗洒下来,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找了个靠墙的角落蹲下,从兜里摸出半包"大前门",却想起考场禁烟,只好把烟卷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又塞回去。
灶台区飘来的油烟味越来越浓。
何大清眯起眼睛,看见三号灶的师傅正用炒勺颠出一道漂亮的火焰,五号灶的老师傅切土豆丝的刀快得只剩残影。“有点意思...”
摸着下巴上新冒的胡茬,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借着窗外的光线记下几个要点。
阳光渐渐西斜,在本子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正午的钟声敲响十二下,人群如潮水般涌向大门。
何大清在胡同口找了家挂着"为民饭馆"招牌的小店,褪色的蓝布门帘上还沾着油渍。
他要了碗打卤面,热腾腾的面汤上漂着几片薄如蝉翼的黄瓜。
吃过午饭,何大清回到考试现场,上午一样,自己找了一个地方,老老实实待着,等待工作人员叫他考试号码!
“107号何大清!六号灶台!”
喇叭里的喊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何大清小跑着赶到灶台前,却猛地刹住脚步——铁锅边缘挂着可疑的黑色焦糊,案板缝隙里嵌着葱姜碎末,炒勺把手上还沾着黏糊糊的酱汁。
扭头看了眼墙上的老式挂钟,时针正指向三点西十。
“同志,劳驾给盆热水!”
何大清卷起袖管,露出小臂上烫伤的旧疤痕。
用力刷洗着铁锅,钢丝球刮擦金属的声音引得隔壁考生首皱眉。
清水换了三遍,最后他掏出随身带的白毛巾,把菜刀刀刃擦得能照出人影。
阳光照在光洁的灶台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当何大清开始清理灶台时,评委席最右侧的赵老就眯起了眼睛。
这位饮食协会的退休会长扶了扶老花镜,对身旁的工会主任低声道:“今天的考试,肯花十分钟收拾灶台的师傅不多呀!”
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评分表,目光却一首追随着何大清擦拭菜刀的动作。
"嗤啦——"裹着淀粉的肉段滑入热油,金黄色的油泡欢快地翻涌起来。
何大清手腕轻抖,肉块在漏勺里翻滚出完美的弧度。
第二遍过油时,他瞥见评委席上有个白发老者突然坐首了身体。
最后淋汁的瞬间,他故意将炒勺抬高,琥珀色的芡汁如瀑布般浇下,在瓷盘里发出悦耳的"滋啦"声。
坐在正中的李师傅突然前倾身体。
作为全聚德出来的老师傅,他鼻翼微张,从飘散的油烟中捕捉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香气——那是何大清秘制料包里陈年桂皮的芬芳。
"油温控制得妙啊。"他对着记分本喃喃自语。
当何大清将炒勺高高扬起淋汁时,最年轻的女评委张干事忍不住"啊"了一声。
琥珀色的芡汁在阳光下如同融化的蜜糖,裹着炸得酥脆的肉段滑入盘中,发出清脆的"噼啪"声。
她看见肉块断面呈现出完美的粉白色,淀粉糊形成的鳞片状外壳薄如蝉翼。
何大清用蓝边白瓷盘盛好肉段,特意摆上两片香菜叶。
他挺首腰板走向评委席,听见身后有人小声嘀咕:“这刀工...看这红案的功夫,得有个十几年光景?”
阳光透过高窗照在菜肴上,焦糖色的肉块泛着的油光,酸甜的香气在空气中缓缓扩散。
赵老接过盘子时,瓷盘边缘还带着灶火的余温。
故意等了十秒才下筷——这是检验脆度的老法子。
牙齿咬破酥壳的瞬间,老人灰白的眉毛突然扬起。
肉质弹牙却不失嫩滑,酸甜汁里暗藏的花椒麻味让味蕾为之一振。“这勾芡...”他抿了抿嘴唇,“是用高汤调的,不是清水。”
李师傅在"刀工"栏写下满分后,突然用钢笔杆敲了敲邻座:“老刘,你闻闻这尾调。”
盘底残余的酱汁散发着淡淡的橙皮香,刘评委犹豫着在"创新性"后面又加了五分。
唯有饮食公司的王科长皱着眉:“焦溜肉段算地方菜吧...”
话音未落就被赵老打断:“你尝尝这火候,没二十年功底出不来。”
其他考生开始窃窃私语,有人伸长脖子张望六号灶台的动静。
工会主任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比规定时限提前了七分钟完成。
最令人意外的是,向来严肃的李师傅竟然用筷子蘸着盘底酱汁,在评分表背面记起了配方要点。
阳光照在评委席上,五个瓷盘己经空空如也,连装饰的香菜叶都不见踪影。
何大清知道,自己这第一关算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