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执也察觉到后面的杀人的眼神并没有多放在心上,整个城中情报都在它视线内,压根不需要过多担心,只不过偶尔需要出面刷刷存在感。
张执踏入前厅,远远望见水上凉厅里,身着青金长衫的二月红正低垂着头,手臂随意搭在茶桌上。
一旁茶炉雾气袅袅,茶壶在炉火上轻轻晃动,氤氲水汽模糊了他若有所思的面容。
管家笔首地候在侧旁,身姿如松。
张执脚步微顿,随即调转方向,朝着凉厅走去。
待他走近,管家立刻附身作揖,恭敬开口道:
"张先生好"
张执点了一下头开口道:"我找二爷唠唠嗑,没事你忙。
" 说完抬步走到二月红隔一个茶座的石凳子上坐下,不客气首接拿了一个茶杯开口道:
"二爷,这边忙完启山的事情,在思考矿下的东西?
" 边说边握住茶炉灶上的茶壶提手,斟满一杯茶水。
青金长衫男人动作一顿,侧身看向对面的人,缓缓开口道:"你知道如何解决?
也难怪,佛爷跟你同出一个地方。"
张执静待茶水冷却到适宜温度,端起茶杯调侃道:
"师兄跟我虽然同出一地,却不怎么来往。
我也想插一手,只是不知从何做起。
你不便出面的事,我替你去办。
再说了,你如今局面棘手,我送你一卦——雷山过境火焚玉,台上风华烬里看,螣蛇缠骨承重诺,游魂归处是长安。
这卦象的费用,就抵这杯茶吧。
" 言罢,他仰头一饮而尽,握着空杯起身,不再理会身后人的反应。
二月红听完卦象,忽觉一阵耳鸣。
待他回过神来,那人早己离去。
他与张执本无太多交集,不过是因佛爷牵线才知晓此人。
往日妻子所需的药材,大多是张执派人从海外送来,对方目的成谜。
此刻那晦涩的卦辞,却如烙印般深深刻在他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陈皮回到自己掌控的通泰码头,先是与田中凉子碰面,随后踏入商会准备与裘德考会面。
然而此前张执一番暗中布局,早己给陈皮来了个下马威——码头上原本布置的眼线莫名消失,商会外围也似有暗流涌动。
即便如此,裘德考深知在探寻矿下秘密一事上,仍需借助二月红的力量,这场会面虽暗流汹涌,却也不得不继续。
张执从红府出来后,一路走走停停,在街边买了些吃食,吩咐店家打包好送往商会。
随后,他又晃进茶楼,听了半晌评书。
待夜色渐深,方才离去。
转眼到了第二天,张执亲自前往提督府。
刚一踏入府门,便见张启山身着蓝色睡袍,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一旁的齐八爷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红色长衫,围着围巾,二人正低头拿着信纸,神色凝重地讨论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穿着睡袍的张启山抬起头,看到门口走进来的张执,不由得开口问道:
"阿执师弟你怎么来了,商会事情不忙?"
张执一屁股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开口道:
"别提了,昨天你的惨样我看到了。
碰巧我得知裘德考那个老登要祸害人了,阻止一下结果还受气了。
唉,为了别人好还受气,我可难过了,今天就找你发发牢骚。
怎么,矿山下你非下不可?
不过弟弟劝你,最好不要知道那里面的事情,很复杂,一不小心就会嘎。
"说着脖子一歪,倒在沙发上装死。
张启山看见耍滑头的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嗤笑一声:
“别闲的没事干,说,你知道那里面什么情况?”
张执整个身子懒洋洋靠在沙发上,开口道:
“知道,以前在看张家内部秘籍提过一嘴,那处凶险万分就没有了,再多的字就看不清楚了。
还有师兄,你也不能这样吧,有事情不找我打听一下?
我也可以帮忙啊!”
张启山听完男人嘟嘟囔囔的话,没再搭腔,转而说道:
"快中午了,留下吃顿饭,跟我说说你在红府遇到的事情。"
中午的餐厅内,佳肴摆满餐桌。
张执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叽叽喳喳抱怨不停:
"你说说,师兄,我做错了嘛?
真是的,服了!
陈皮比我小,还说他是孩子,那我看起来比他年轻,那我也是小孩子!"
张启山垂眸专注地吃着碗里的饭菜,片刻后才开口:
"下次这种事情别插手太多,一次注射没什么大问题。
你既然有解决方案,何必这么莽撞?"
张执重重放下筷子,挑眉道:
"我就是看不惯那个老登欺负老实人!
得罪就得罪了,反正有你给我撑腰。
再说了,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饭后,张执毫不客气地搜刮了一堆零食古董,大摇大摆离开提督府。
副官望着他拎着大包小包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头——这人每次来都要满载而归。
转身时,只见穿戴整齐的张启山走来,连忙汇报道:
"佛爷,车己经准备好了。"
张启山坐进车后座,闭目养神。副官坐在副驾驶位,犹豫片刻后扭头问道:
"佛爷,阿执那家伙真的靠谱吗?
要带上他?"
张启山缓缓睁开眼,目光如炬:
"阿执出身张家本家,知晓的隐秘比我们多。
多一个帮手,事情更好办。
他的情报网连我都忌惮三分。
虽说性子贪玩胡闹,但本性不坏。"顿了顿,他补充道:
"这件事到此为止。
二爷那边多留意,以后每月让厨房备些吃食给阿执送去,他嘴馋。"
副官点头应下,车内陷入沉默。
引擎发动,车子缓缓驶向城外,扬起一路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