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浴池水波渐平，只余下温泉水汩汩流淌的细微声响。段君瑶软软地伏在夜卿尘怀中，银发湿漉漉地贴在光洁的背脊，凤眸半阖，带着极致缠绵后的慵懒与满足。夜卿尘琉璃眸温润，琉璃清气无声流淌，为她蒸干发丝与肌肤上的水珠，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老公…”段君瑶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与娇软，指尖在他紧实的胸膛画着圈，“…百年之约…就从今日开始？”
“嗯。”夜卿尘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声音低沉而宠溺，“今日始，百年期。瑶宝是老婆，卿尘是老公。”
段君瑶凤眸弯起，红唇噙着甜蜜的笑意。她抬头，吻了吻他线条优美的下颌：“那…老公大人，老婆饿了。想吃…楼外楼的西湖醋鱼，东坡肉，还有…叫化童鸡！”
她报着菜名，凤眸亮晶晶的，带着一丝凡尘女子对美食的纯粹渴望，褪去了神话大罗的恒定，只剩下娇憨与依赖。
“好。”夜卿尘琉璃眸含笑，指尖琉璃清气微动，一件崭新的月白素锦旗袍凭空出现，轻柔地包裹住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他自己也披上一件靛青棉麻长衫，少了几分神祇的清贵，多了几分凡尘书生的温润儒雅。
两人携手走出浴房，晨光正好。傀儡管家（慈祥老者）早己备好清粥小菜，摆在观山亭的石桌上。粥是龙井村新米熬的，小菜是后园刚摘的嫩笋拌的，简单却透着山野清鲜。
“先垫垫。”夜卿尘为她盛粥，动作自然流畅。
段君瑶小口喝着粥，凤眸微眯：“嗯…米香很足。比神域的‘混沌星云米’少了点道韵，却多了份烟火气。”
“喜欢就好。”夜卿尘琉璃眸温润，为她夹了一筷脆嫩的笋丝。
…………
杭州·楼外楼
晌午时分，楼外楼临湖雅座。
段君瑶与夜卿尘的到来，依旧引得食客频频侧目。月白旗袍的清冷仙姿，靛青长衫的温润如玉，两人气质太过出众，与这烟火鼎盛的酒楼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和谐。
“西湖醋鱼，东坡肉，叫化童鸡，龙井虾仁，再加一壶明前龙井。”段君瑶点菜，声音清越。
小二记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躬身退下。
菜很快上齐。段君瑶凤眸放光，如同贪嘴的猫儿，率先夹起一块雪白细嫩的醋鱼，送入檀口。
“唔…酸甜适中，鱼肉鲜嫩，火候正好！”她满足地眯起眼，又夹起一块油亮红润的东坡肉，“肥而不腻，酥烂入味！好吃！”
夜卿尘琉璃眸含笑，并未动筷，只是静静看着她吃，偶尔为她布菜，斟茶。他不需要进食，但看着她享受凡尘美食的满足模样，心中便盈满暖意。
“老公，你也尝尝！”段君瑶将一块剔好刺的鱼肉送到他唇边。
夜卿尘张口含住，细细品味：“瑶宝喜欢，便是最好。”
段君瑶笑得眉眼弯弯，又兴致勃勃地撕下一只叫化童鸡的鸡腿，啃得满嘴油光，毫无形象可言。什么神话大罗的仪态？此刻她只是被老公宠着、吃着美食的“老婆”。
邻桌几个穿着花衬衫、戴着蛤蟆镜的“潮男”（90年代初风格），看着段君瑶那惊为天人的容颜与…豪放的吃相，眼神惊艳又古怪。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叼着烟卷，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美女…”他刚开口。
嗡——！
一股无形的、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瞬间将他“推”回原位！力道恰到好处，让他一屁股坐回椅子，却并未受伤。
夜卿尘琉璃眸微抬，淡淡扫了那人一眼。眸中温润依旧，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深邃与…一丝不容亵渎的冰冷威压。
那“潮男”瞬间如坠冰窟！浑身汗毛倒竖！仿佛被什么洪荒巨兽盯上！嘴里的烟卷“啪嗒”掉在地上，脸色煞白，再不敢多看一眼，埋头猛扒碗里的饭。
段君瑶恍若未觉，依旧啃着鸡腿，凤眸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老公的“护食”…哦不，护妻，她很喜欢。
…………
河坊街·市集
午后，阳光微醺。段君瑶拉着夜卿尘的手，如同寻常情侣般，漫步在熙熙攘攘的河坊街市集。
“老公！看！糖画！”段君瑶凤眸一亮，拉着夜卿尘挤到一个糖画摊前。摊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用金黄的糖稀熟练地勾勒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老伯！要这个！”段君瑶指着凤凰。
“好嘞！”老者笑呵呵地应着，手腕翻飞，一只栩栩如生的糖凤凰很快成型。
段君瑶接过，如同得了新奇玩具的孩子，凤眸亮晶晶的，对着阳光欣赏着糖凤凰晶莹剔透的翅膀。
“尝尝？”她将糖凤凰递到夜卿尘唇边。
夜卿尘琉璃眸含笑，低头，轻轻咬下一小片糖翅膀。甜腻的麦芽糖香在口中化开。
“甜吗？”段君瑶期待地问。
“甜。”夜卿尘点头，声音温润，“瑶宝选的，都甜。”
段君瑶心满意足，自己也咬了一口凤凰脑袋，嘎嘣脆响。
她又拉着夜卿尘逛了泥人摊，捏了一对憨态可掬的“新郎新娘”泥人（新郎是靛青长衫小书生，新娘是月白旗袍小仙女）；在绣品店买了一方绣着并蒂莲的苏绣手帕；在茶叶铺称了半斤狮峰龙井（虽然别院有更好的）；甚至在路边摊买了两串红艳艳的冰糖葫芦！
“老公！给！”她将一串糖葫芦塞到夜卿尘手中，自己则举着另一串，红唇轻启，咬下一颗裹着晶莹糖衣的山楂，酸得她凤眸微眯，却又忍不住再咬一口。
夜卿尘看着手中那串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的糖葫芦，再看看身边啃得欢快的“老婆”，琉璃眸中漾起化不开的温柔笑意。他学着段君瑶的样子，也咬下一颗山楂。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炸开，带着凡尘特有的鲜活气息。
…………
龙井别院·厨房
夕阳西下，龙井别院炊烟袅袅（傀儡管家模拟）。
段君瑶心血来潮，拉着夜卿尘进了厨房。
“老公！今晚老婆给你露一手！”她挽起月白旗袍的袖子（虽然很快被夜卿尘用琉璃清气护住，不染尘埃），露出两截欺霜赛雪的小臂，兴致勃勃。
“瑶宝要做什么？”夜卿尘琉璃眸含笑，站在她身侧。
“嗯…西红柿炒鸡蛋！”段君瑶凤眸放光，从“菜篮子”（小尊空间传送）里拿出两个红彤彤的西红柿和几个鸡蛋，“我前世在工厂宿舍，就靠这个续命！”
她动作生疏却认真。洗菜，切菜（西红柿被切得大小不一），打蛋（蛋壳差点掉进去），点火（引动一丝微弱火元道则，伪装成煤气灶）…
夜卿尘安静地看着，琉璃眸中满是纵容。在她差点把鸡蛋炒糊时，指尖一缕微不可察的琉璃清气拂过锅底，瞬间稳住火候。
“当当当！”段君瑶将一盘卖相勉强及格（西红柿软烂，鸡蛋微焦）的西红柿炒鸡蛋端上桌，凤眸亮晶晶地看着夜卿尘，“老公！尝尝！”
夜卿尘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蛋，送入唇中。
“怎么样？”段君瑶紧张地问。
“好吃。”夜卿尘琉璃眸温润，声音肯定，“瑶宝做的，最好吃。”
段君瑶顿时眉开眼笑，自己也尝了一口，小脸微皱：“唔…有点咸了…”
“无妨。”夜卿尘又夹了一块西红柿，“配饭刚好。”
他引动琉璃清气，温好两碗米饭（龙井新米）。
两人就着这盘卖相不佳、味道普通的西红柿炒鸡蛋，在别院昏黄的灯光下（伪装白炽灯），如同最寻常的夫妻般，共进晚餐。
段君瑶絮絮叨叨说着今日市集的见闻，吐槽糖葫芦太酸，夸赞苏绣手帕精致。夜卿尘安静听着，琉璃眸中倒映着她生动的眉眼，为她布菜，添饭。
没有神域珍馐，没有仙酿玉露。
只有一盘凡尘小菜，两碗白饭。
却吃得段君瑶凤眸弯弯，心满意足。
这便是她想要的百年烟火。
一日三餐，西季流转。
市井喧嚣，凡尘琐碎。
有他相伴，便是清欢。
…………
夜·观星亭
饭后，两人相拥在观星亭的竹榻上。夜空繁星点点，与神域星璇的恢弘不同，这里的星光带着凡尘的朦胧与诗意。
“老公…”段君瑶靠在他肩头，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百年…会不会很短？”
“于永恒而言，弹指一瞬。”夜卿尘琉璃眸映着星光，“于你我此刻，便是百年朝夕，一日一时，皆可永恒。”
段君瑶凤眸含笑，红唇微勾：“嗯。老公说得对。”
她神念微动，扫过神域方向。轩儿在琉璃天宫沉稳处理政务；麟儿在雷殛道场引雷淬体；璃儿在永悦宫捣鼓她的“归墟星云幻境·虫巢大作战2.0”；曦儿在澄空殿哼唱新曲；墨衍和通玄在破劫殿“切磋”拆家；澜澈在汐海界研究新酒方；镇元子大哥在戊土玄圃侍弄灵植…一切井然有序。
她又“看”向长白山方向。青铜门内，启灵（张起灵）的气息依旧沉寂，但沉睡的魂火似乎比之前明亮了一丝。
最后，她“看”向杭州某处廉价旅馆。黑瞎子正对着那枚星辉玉符发呆，墨镜后的眼神复杂难明，时而敬畏，时而狂热，时而纠结。
段君瑶凤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百年烟火，是她与卿尘的鸳盟。
但这凡尘俗世，似乎…也不缺“调味剂”？
她红唇微勾，收回神念，将脸埋入夜卿尘温凉的颈窝。
“老公…”
“嗯？”
“明天…我们去西湖划船吧？”
“好。”
“还要吃知味观的小笼包！”
“好。”
“老公最好了…”
“嗯。”
星光温柔，夜风轻拂。
龙井别院的灯火，在夜色中晕开温暖的光晕。
神域道尊的百年凡尘烟火，在西湖醋鱼的酸甜、糖葫芦的脆响、西红柿炒鸡蛋的微咸、以及爱人温润的怀抱中，悄然铺展。
一日，又一日。
一瞬，即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