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累得浑身战栗回房间,放空的躺在床上,好久没看亲密度了。
她自认为这些日子并没有辜负过上官鹤池,惹他生气嘛……
倒也有……
不过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其实也能称之为甜。
唐无忧想着这些天和上官鹤池的点滴小事儿,不由得嘴角浮起笑容来。
前些日子,她那时候还举不起三块砖,手臂没一会儿就沉下去了,上官鹤池让她再举高一些,唐无忧听话的举高了半寸。
“再高些。”
她又高了半寸,可手臂实在是酸痛的厉害啊,没力气了。
上官鹤池很严格,见她力不从心便摇着扇子过来扶着她的胳膊为她调整高度。
嗯,调整是调整好了。
距离也很近很暧昧。
只是唐无忧眼下浑身汗透,饥累交加完全顾不上谈情说爱。
还没等上官鹤池走开一步,手一软,三块砖的其中之一砸在了上官鹤池的脚尖儿上。
完了,好像还不是脚背,只是大拇哥上,根据物理常识推论,受力面积越小,力就越大。
孝顺的唐无忧为他倒抽了一口气,那得多疼啊。
“师……师父……”
果听一贯自持的清冷道长眉头微蹙,闷哼了一声。
许是他老人家被坏了人设心情不大好,竟罚她跪神像。
她跪了,跪得特虔诚。
可当上官鹤池一走,便对女娲神像吐槽起来,特别不服。
“神仙神仙啊,你来评评理,人家努力了啊,真不是故意的啊……上官师父不分皂白啊……”
待那道花墙再次打开,她立马噤声。
等花墙攀升上来,说明上官鹤池离开,她再次哀嚎,“神仙,你说对于不讲道理师父该怎么惩罚……嗯……我说……”
“不如让他大拇哥儿生藓吧,又痒又疼怎么挠都不解气。”
本来还挺洋洋得意,再一深想自觉不可,立马改口。
“不行不行……他还得杀妖除魔,万一突然发病会影响他发挥的,杀不得魔头事小,护不住我事大啊……”
“那就让他放个三天三夜的响屁!”她无甚羞耻,说得铿锵有力。
“不行不行,万一正杀着妖怪忽然来了这么一下,妖怪会笑他,一笑他,他就害羞,一害羞就容易出错。”
唐无忧听着耳畔流水潺潺,绞尽脑汁的想着折磨他的法子,最后终于得到了一个好点子,“得灰指甲吧,无甚感觉就丑是丑了点儿……”
“念椿桃!”这一声忽然钻进来的声音,如霜似雪,更可比拟万千冰仞。
唐无忧吓得双肩一缩,遍体生寒。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是不在洞里么。
确实他在洞外。
“我的纸人监视着你呢,你说的话我都能听见。”
嘿,纸人,纸人在哪儿!她怎么这般疏忽大意没发现呢!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也不怕这般摸老虎屁股的行径会不会降低好感度了,似乎不知几时,他们之间己经潜移默化到能在一定程度上彼此宽容。
就如同她脸上的鉴心疤痕逐渐弥合了一样,她没有那么嫉妒柳妩了。
唐无忧耍赖起来,“什么纸人啊,我怎么没看见,师父,你就骗我,你要是真能听见那你来说说我刚才说了什么。”
她才不信被系统设置为高冷的上官鹤池会说什么生藓,放屁,灰指甲之类的粗鄙之词。
如她所想,那头沉默了,却从神像上吧嗒掉下来一个小家伙儿,愣头愣脑的,和上官鹤池长一个模样,只不过是q版的。
小纸人掐着腰,嘟着肥肥的大脸蛋儿指着唐无忧道,“粗俗之人!我家仙风道骨,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高风亮节的大人才不会出虚恭呢!”
呀呀呀!真的啊!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还好奇高冷校花,清冷学霸,霸道总裁之流会不会也如芸芸众生一样便秘窜稀,被窝放屁呢。
原来人家纸片人是真不会啊!
这片小纸人是上官鹤池灵力幻化,大抵出虚恭这三个字有损形象,导致严重ooc了,所以话音一落首接祭天。
“哦,不会就不会呗,这有什么羞耻的。”
外头继续传呼,“别跪了,打坐吧。”
唐无忧打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近些天乏的,坐着坐着睡着了。
当她意识回笼的时候,隐约看到了头顶上漂浮着两个字,上线……
心知不妙,郑丽丽放暑假了。
于是便用更大的意念紧闭双眼,作势要把郑丽丽驱逐出身体。
她这边儿的心力和那边儿郑丽丽的操控力相互缠斗,难分胜负,许是她力量进阶,在这个世界有了一些话语权,她竟然一时压过了郑丽丽的掌控。
系统不断的提醒,“念椿桃体力消耗为零,正在修养,玩家请勿操作。”
“念春桃体力消耗为零,正在……”
她知道她装备里可没有什么恢复体力的药剂,所以郑丽丽许是无法操作她了。
唐无忧一想到郑丽丽期盼了一个暑假才摸上电脑结果还体力告罄的样子就很想发笑。
那小熊似的小孩子肯定对着电脑就是又摔又打,撅着又厚又扁的小鸭子嘴鬼哭狼叫的,然后姨妈提着她的耳朵,一顿数落,没收电脑。
应她所想,下线了。
可下线了,她的心情并不好,她甚至想要郑丽丽再上线一下,至少证明她和外界还是有联系的。
她并不完全高兴于自己力量的提升超过外界的操控力,她害怕被这个世界同化,她怕忘了唐无忧。
怕着怕着小声的啜泣起来,似乎是真的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可这片土地比她踩过的任何一片都要柔软,她哽咽着,想要抓紧什么,伸出手却是一片虚无。
就在她要放下胡乱躁动的手时,似乎摸到了一块冰冷如玉的物器上,才终于得到心安。
郑丽丽被她妈刚骂一通,再打开电脑,刚上线就看到自己的角色依偎在男主角的怀里……
而且男主角还和她十指相握,没有推拒亦毫无嫌弃。
唐无忧听到上线的提示音心头那股可怖的虚无感才彻底消失。
这次她放弃挣扎,任由电脑那端的郑丽丽随意操作。
她在“地上”胡乱的蹭着眼泪,挣扎着,钻入着,好像还用唇碰到了什么地方,那地方更为温暖轻柔……
唐无忧在客栈的床上漫无目的的想着,想到这里,忽然觉得很不对劲儿,吓到倏地坐起来。
打开系统任务设置,眼睛不由得瞪大了几分!
【上官鹤池亲密度:-360】
什么时候的事情,就这么几天,少了一百多!
唐无忧困意全无,在床上一骨碌转了几圈儿,恨不能跳起来把房顶掀翻。
少女乐得高兴,可天一亮再到不明山时,笑不出来了,任务加剧了。
以现在的唐无忧抓那把玄铁剑,虽不能说如同抓着鸡蛋羽毛什么的,也算得上得心应手。
少女在空中得意的比比划划两下,冲上官鹤池得意的飞了个眼儿。
上官鹤池轻咳两声,严肃认真,“今天我们要学习御剑和瞬移,差不多半个月后,我们去埋骨岭真正实操。”
“今天主要讲的是理论,御剑的要领在于运用身体里的灵力和手中的剑形成配合……”
“将灵力汇送到指尖,抬腕。”
唐无忧听着指挥照做,瞧见真的有一道金色的,类似日光一样的灵流从自己的手指尖端泄出去,不由觉得新奇。
凭着这道光线,将地上的玄铁剑抬了一厘。
这己经是尽她最大的努力了。
上官鹤池没有打击嘲笑,大声呵道,“坚持住!”
原本想要就此放弃的唐无忧再度使劲浑身解数抬起手腕,那感觉就如同和一只大象掰手腕,奇迹是,她竟因为他的一句话,再次抬高了两厘米。
上官鹤池不松口,她也就不放弃,可上官鹤池那种没心没肺的家伙怎么会松口,他不会的……那她就得蛮干下去。
唐无忧浑身的经脉都膨胀到快要爆裂,在接近分崩离析的那一刻,一道白色的身影将她揽入怀中。
男主大大,你的味道真好闻啊。
唐无忧不合时宜的想着。
却听高出她一个头顶的人温声责怪,“怎么就不停手呢!刚才奇经八脉都要断裂了,知不知道!”
不是你让我坚持住的么!
她不敢那么说。
没出息道,“不知道。”
这一声不知道令上官鹤池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不知道?你可真笨!”
说着嫌弃的松开了她。
“我是笨,是个笨徒弟。”她委委屈屈的踢着脚下的石头。
为了修炼方便,她不散着头发,而是编了两股短短翘翘的鱼骨辫儿,那头型在古代挺不伦不类的,却映衬着她桃花一般的脸儿,莫名的灵动生俏。
她揪住一根小辫子的尾端在手指间绕绕,“我是笨徒弟,只知道听师父的话……师父不说停,焉能放弃。”
上官鹤池也不知道领没领情,只是眸光暗了半许,“休息一会儿吧。”
林中红叶簌簌作响,上官鹤池从腰间接下来一袋酒囊,引她去了一处天然石几旁席地而坐,幻化出了两只酒杯分了她一个。
“这是淄川的嘉果酒,听说不醉人。”
唐无忧拿起来就喝,一股蜜雪冰城的柠檬水味,夹杂着些微的辣。
不难喝也不惊艳,只是贴着上官鹤池身体时间久了,和他这个人一起微微发凉,跟冰镇过了似的,喝起来酣畅淋漓,身上的汗瞬时消散了。
“以你的资质,半个月少说了,至少得一个月才能真正御剑。”
本还想谢谢师父赏酒呢,哼,这上官鹤池真没情趣,和沈家书那书呆子有的一比了。
他无趣,唐无忧却是个有趣的人,这厢睫眨得飞快,笑嘻嘻的求个夸奖,“师父,我听别人说,这老天给你关上一道门就一定会为你开一扇窗,你觉得老天给我开了那一扇窗。”
上官鹤池那一瞬间像是系统故障,卡bug了一样,完全石化住了。
冷风静静流窜,被难住了的上官鹤池一动不动,闹到唐无忧己经完全丧志不想听他回答。
他将酒囊里的最后一些残留倒出来,仰头灌下去,半晌才道,“勤劳之窗。”
勤劳?
勤劳还没成效,那还不是笨嘛。
上官鹤池你是会骂人的。
少女气鼓鼓的站起来,叉着腰,将手里上官鹤池灵力幻化出的小瓷盅一捏,瓷盅瞬时化成齑粉泡影。
“再练!”
在她豪气万丈的勤能补拙下,终于在第七天,将剑太高了一寸,可惜灵流不稳,剑也不稳,她不敢站上去。
被上官鹤池催促了无数次,才站上去了那么一次,结果摔得门牙掉了两颗,一张嘴俩黑洞洞的大窟窿,可谓是相当招笑,相当丢人。
回去之后鹿山歌常捉弄她,逼她说话,她吧,一张嘴就漏风,不骂人还憋屈。
好在上官鹤池一道禁咒打过去,鹿山歌被禁言了。
由于她小脑发育不全,身体平衡力极差,加之恐高症,诸多buff累加,每每御剑势必会不同程度,不同角度的摔得很惨,搞得她都御出了阴影。
上官鹤池知她不是装蠢和她一起站在剑上,身体力行的陪她一起操作,“运气至膻中穴,身体平衡……睁眼。”
“把眼睛睁开。”他极富有耐心,仿佛真的在唐无忧一次次的教导中也学会如何做一个好师父。
针对焦虑的人,呵斥是没有用的,她所需要的是一个能给她安全感的人。
不知道三天还是西天,在绝对的美好里,时间对她是没有概念的。
她逐渐的依赖着他的怀抱,也顺理成章的适应了御剑所带来的的不适。
尽管她还飞不高,也飞不了多远,最起码可以站住脚跟了。
在剑上,也在这个世界里。
她第二次摔得惨烈是闹风寒那回,本就提不起力气又操之过急,这回摔掉的是后槽牙,吃饭用的。
她吐了一口血水,泄了气,心情十分不好。
上官鹤池抓着她的手,往山下带,“回去,我们不练了。”
他是觉得绞心的疼,而唐无忧则不然,她是当是上官鹤池嫌她没用,不争气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我努力了,我很努力了己经!”她发泄的喊,唇边流血,小脸儿煞白滚着汗丝,嘴里两个招摇的黑窟窿也变得没那么好笑了。
她的眼眶血红血红,像个兔子,因为她得气愤和用力,后脑勺的两根粗粗短短的小翘辫子也跟着一颠儿一颠儿的。
风拂过她额头碎发和雪白后颈的绒毛,让人心生怜爱。
“我己经很努力了……师父,你别放弃我……”她原本怒气冲冲,可话锋一转,尾音变得近似哀求。
上官鹤池抓着她的手紧了些许,才知道她是会错了意思,“我知道,我只是想带你去诊牙。”
她也知道自己和男主大大的理解有了偏差,心情似乎被安抚了那么一下,摇了摇头,“我还想在山上待一会儿。”
她的脸早就被虫子毁掉了,前牙也没就没了,左面的后槽牙掉了就用右边的吧……
就算要医治也不急于这一刻。
看到上官鹤池为自己的安危着急,作为念椿桃真的很幸福,那就让着幸福更长就一些,谁都别来打扰。
她抱着膝盖,绵软的瘫坐在地上,上官鹤池顺势坐她身边。
“给剑取个名字吧。”他说。
少女没心情,抓着一根草儿来玩儿,随口道,“叫烦人。”
“好好取,以后这剑陪你时间长了会生出剑灵的。”
稀奇,他这般不拘小节和儿女情长的冷漠生物竟在乎起来一把剑的感受。
“叫烦心。”她后牙疼,掌着腮,依旧淡淡的。
上官鹤池明了这丫头不想好好取名也不逼迫,把剑从她怀中抽出来。
似乎在一旁施展了什么法术,一道道冰刃削铁如泥。
还递与她时上面雕刻着方正楷体的两个字,凡心。
起初他在梵心和凡心之间纠结了一下。
梵心境界更高一些,是泽披天下,是脱俗超然。
可偏在落笔的时候省去了几笔,凡心,凡心。
他想他更喜欢看她无忧无虑的样子。
唐无忧看着那两个笔锋肆意的字,心头狠狠一撞,她分得清自己的感受,那并不是来自系统设置,不是念椿桃的心动,是作为唐无忧的春心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