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演武场上人声鼎沸。
顾长歌站在青玉擂台下，听着周围弟子的窃窃私语。
一个丹霞峰弟子突然提高嗓音：“要我说，顾长歌今日必败！陈师兄的‘三蟒焚心’连金丹初期都要退避三舍！”
旁边立刻有人反驳：“放屁！顾师兄十年前经脉尽断都能重修到筑基，岂是寻常人？”
“呵，你们落霞峰就吹吧。”那人冷笑，“待会看他怎么被抬下去！”
顾长歌垂眸掩去眼底讥诮，这些议论他早习以为常。
倒是身侧的云清瑶气得发抖，小手攥得指节发白。
她声音微颤，明眸含怒：“师兄，他们怎么会如此无耻......”
“别急，都是狗吠罢了。待会用实力说话。”
昨夜那场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连半片云都没留下，倒像是专为阻他送云清瑶回峰而设。
他手握敲击剑鞘，心中盘算着今日的每一步计划。
这场大比对他而言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引出血煞门安插在青尘宗的其他暗桩。十年隐忍，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只是......
余光扫过身旁的云清瑶，少女正紧张地绞着衣角。顾长歌眸色微暗。
这丫头太过单纯，若知晓自己这些天以来，只是将她当作诱饵，怕是会伤心欲绝。
云清瑶拽了拽他袖口，小脸绷得紧紧的。
“师兄快看对阵表！咱们只要连胜三场就能冲进前十强啦！”
她今日换了身利落的劲装，腰间束带将纤细腰肢勾勒得盈盈一握。发髻高高扎起，露出白皙后颈，倒比平日多了几分英气。
顾长歌看着她这副模样，垂下眼帘，掩去眼中复杂的情绪。
修仙之路漫长，感情只会成为拖累。
等解决完血煞门的恩怨，他便会离开青尘宗，获得灵石，继续追寻更高的境界。
“今日首战对丹霞峰的陈师兄和柳师姐，陈岩是筑基巅峰，柳青乃筑基后期。”
顾长歌虚弱地轻咳两声，“你只需拖住柳青半刻，我自有办法解决陈岩。”
云清瑶重重点头，杏眼里闪着坚定的光。
自从昨夜思过崖一谈后，她似乎想通了什么，再没提过“保护师兄”之类的话。
昨夜师兄那番话犹在耳边。
“善意会变成软肋……”
但她不信，若世间真情都成了拖累，那修仙长生又有何意义？
她偷偷打量着身旁的顾长歌。
师兄今日脸色依旧苍白，可那双眼睛却比往日更加深邃。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师兄身上藏着许多秘密，就像一座永远看不透的冰山。
“清瑶。”顾长歌突然开口，“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先保全自己。”
云清瑶心头一跳，有些不解：“师兄是说......?”
他淡淡一笑：“只是提醒。修仙界弱肉强食，同门之情有时也靠不住。”
云清瑶握紧了剑柄。
师兄总是这样，看似温柔体贴，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
就像昨夜在思过崖，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咚——”
钟声骤响，裁判长老高声道：“大比100进50，由落霞峰顾长歌、云清瑶，对阵丹霞峰陈岩、柳青！”
擂台之上。
“顾师弟。”陈岩抱拳行礼，但见他一身重伤，眼底却藏着轻蔑，“伤势未愈还要参赛，勇气可嘉。”
顾长歌衣“勉强”回礼：“请陈师兄手下留情。”
陈岩这副嘴脸他再熟悉不过。
十年前血煞门屠村时，那些魔修也是这般虚伪作态。顾长歌暗自冷笑今日就先拿这蠢货开刀，给暗处的老鼠们一个警告。
话音未落，陈岩己掐诀引火，三条赤焰蟒呼啸而出！丹霞峰擅长火系术法，这招“三蟒焚心”更是筑基期杀招，寻常修士避之不及。
顾长歌“惊慌”后退，脚步踉跄，却在赤蟒临身的刹那突然侧身——
“砰！”
第一条火蟒撞上擂台屏障，火星西溅！
云清瑶在另一边看得心惊肉跳。虽然知道师兄实力不俗，但见他这般“狼狈”，还是忍不住担忧。她咬紧下唇，暗自决定要尽快解决柳青，好去帮师兄。
“顾师弟的运气不错。”陈岩冷笑，指诀一变，剩余两条火蟒交错扑来。
顾长歌继续“狼狈”闪躲，每次都是堪堪避过。台下嘘声渐起，连裁判长老都皱起眉头！这落霞峰弟子身法笨拙，能支撑到现在，全靠运气支撑。
但谁也没注意到，他每次“无意”踏过的位置，都留下一道微不可察的灵纹。
顾长歌在心中默数着步数。七步成阵，这是《欺天诀》中最基础的幻阵。
虽然简陋，但对付筑基期的蠢货绰绰有余。更重要的是，这阵法能掩盖他真实修为的波动。
另一边，云清瑶正与柳青缠斗。
“小师妹还是认输吧。”柳青袖中飞出十二枚银针，在空中划出致命弧线，“姐姐不想伤你的脸。”
云清瑶抿唇不答，手中长剑舞成光幕。《青灵诀》虽不敢再用，但基础剑招她练了十年，防守绰绰有余。
她眼角余光始终关注着顾长歌那边的情况。师兄说过让她拖住柳青半刻钟，但看现在的形势，她必须加快节奏。
银针撞上剑光，叮叮当当落了一地。柳青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这看似柔弱的小师妹如此难缠。
“有点本事。但你那位顾师兄，怕是撑不过三招了。”
云清瑶心头一跳，余光瞥向擂台另侧！
顾长歌被逼到角落，陈岩的火蟒己将他团团围住！
“师兄！”她失声惊呼，险些被银针划破脸颊。
柳青的话语宛如一道惊雷，骤然劈开某个尘封的记忆。
云清瑶瞳孔骤缩，体内灵力如岩浆般翻涌，一股暴戾之气首冲灵台，眼前的世界顿时染上血色。
她死死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剧痛如闪电劈开混沌，将几欲决堤的狂躁硬生生遏住。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胸口剧烈起伏，一点点压下翻涌的癫狂。
不能在这里失控，绝不能！！
同一时刻，烈焰扑面，顾长歌“绝望”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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