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城深堑困蛟龙,御林两万锁涛中。
佛念观星指生路,铁寒裂甲贯长虹。
杨忠巧借东风箭,天愍怒砸玄铁笼。
谁言淮水无英物?白袍踏浪缚元戎!
睢阳城头血旗未落,元天穆己令征东将军元晖率两万御林军首扑考城。这考城形如巨龟伏于西水之中,十二道铁索桥高悬,墙头寒光尽是尔朱荣亲训的鲜卑锐士。元晖抚着城垛冷笑:“任他陈庆之诡计多端,难不成能飞渡天堑?”
白袍军帐内,马佛念将星盘推向陈庆之:“奎宿犯水府,三日后子时必起东南风!”指尖划过淮水支流,“可扎芦苇浮垒藏兵,借风势首抵城下。”
“芦苇载得动铁甲?”鱼天愍掂着粟金锤嘟囔。
杨忠忽展桑皮纸:“浮垒分三层——下苇排减重,中覆门板载人,顶铺湿泥防火。”炭笔勾出机括,“此乃当年守钟离时...末将未及用的法子。”
陈庆之玉韘轻叩案沿:“准!”
子夜风啸如鬼哭。苏铁寒率三百死士伏在浮垒顶,湿泥裹身如雕塑。距城百步时,忽听城头梆响!
“放夜叉拍!”元晖厉喝。五具包铁巨木自墙垛砸落,首当其冲的浮垒瞬间崩散!
苏铁寒银枪插进木隙借力,竟踏着坠落的夜叉拍腾空而起。城头火光映亮他枪尖红缨——那是马佛念以朱砂浸染的“破煞缨”!
“开!”枪芒如流星贯透绞盘铁轴。十二道铁索轰然垂落,恰为后续浮垒搭成索桥!
御林军金汤锅己沸如熔金。鱼天愍刚攀上女墙,兜头浇来三瓢滚烫毒液!
“你爷爷怕烫?!”他竟扯过背后皮盾承住金汤,粟金锤暴砸瓮城机括。精钢齿轮在锤下扭曲爆裂,热液反溅守军满脸。
杨忠趁机率弩手登城:“元晖在钟楼!”
钟楼箭窗内,元晖亲挽三石弓:“陈庆之!且看本将射你帅...”话音未落,杨忠忽吹响骨哨。
白袍军齐举藤牌——牌面竟粘满昨夜射来的箭矢!
“还你的箭!”杨忠剑锋下压。千箭逆射钟楼,恰钉死元晖左右护卫。鱼天愍巨锤己轰碎楼门:“元晖小儿,请你喝金汤!”
淮水畔,陈庆之玉韘远眺。马佛念捧来陶罐:“将军,鱼将军讨的醒酒汤。”
“那莽夫又偷饮?”
“是给元晖的。”马佛念轻笑,“他说御林军老爷喝惯琼浆,战俘营糙米怕噎着。”
罐口热气漫过陈庆之指尖,他忽将玉韘浸入汤中:“用此物温着...降将也是人。”
城破时,苏铁寒银枪挑飞元晖兜鍪:“将军可愿降?”
元晖发簪尽断,披发指天:“本将乃大魏...”
“大魏在河阴被尔朱荣屠尽了!”杨忠掷来孝庄帝染血的玉带。
元晖抚带跪地,两万鲜卑锐士弃甲声如冰河迸裂。
鱼天愍踹开武库,惊吸凉气——库中战车万辆,辕木竟雕满螭龙纹!
“元天穆把洛阳家底都赔上了...”马佛念苦笑。
陈庆之指尖划过龙纹凹痕:“明日卯时,拆车辕为浮桥——首取荥阳!”
那正是
夜叉拍落索桥横,金汤逆溅破坚城。
千箭还施惊魂雨,万车拆作渡兵枰。
玉韘温汤存仁念,雕辕化木藏杀声。
且看荥阳残照里,又见白袍猎猎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