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晖瞬间呆住了,吃到嘴里的面条也忘了嚼,他突然想到昨天喝醉了,也忘了究竟有没有跟李福交代清楚,只记得嘟嘟囔囔地说了一通什么。
赶紧把面碗放下,那肘子也不吃了,李晖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李福都是满头雾水,当听完李晖的话之后,无奈地说道:“侯爷昨晚喝醉之后说话不清楚,小的以为您说的是醉话,也没仔细听,我这就派人去追李敢。”
李晖满脸懊悔地站在原地,这李敢骑的是府内上好的跑马,昨天中午就出了城沿着洛河一路狂奔,估计下午就能上了船,一夜下来都该到濮阳了。
这小子要是偷懒,继续坐船到平原的话,再派出快马应该还能追得上。
不过生死攸关的事情,他绝对是不敢偷懒,一定是天亮就下船,然后走陆路,要是再借用驿站的快马,说不定这个时候都快要到地方了。
想到这里李晖就抬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醉酒误事啊。
崇王府。
黄庆是老皇帝的第十三子,成年后得封崇王,封地在长安鄠县,是诸多皇子中仅次于晋王受到老皇帝喜爱的。
这一点从他的封地在陪都附近就可见一斑。
原本黄庆被召入宫还有些忐忑,白天李不争大杀西方逼得老皇帝改变旨意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事情起因在自己身上,心想免不了被父皇大骂一顿,再禁足一段时间。
没想到内侍神神秘秘地将自己请入宫中,父皇非但没有责骂自己,反倒交给自己一个任务,竟然是让自己扳倒右相毕景安。
毕景安何许人也?
自从数年前左相病逝,皇帝就再也没有任命左相,而是由右相毕景安一并处理朝政,可谓是大权在握,而且他在朝中时间很长又是太子太师,朝堂上党羽众多,至少有六成以上官员出自他的门下。
有他的支持,太子的位置固若金汤,可谓是太子党中的撑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老皇帝想要动他,莫非想要易储?
想到这,黄庆心中就是一个大跳,父皇让自己去扳倒右相,莫非是。。。
一个强烈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他不由得心跳加快,口干舌燥起来。
长史刘万看到自家王爷秘密地从外面回府之后就坐在那里发愣,脸上还浮现着各种各样的古怪表情,他不由地担心,上前一步小声地叫道:
“王爷。”
连喊两声黄庆才回过神来,有些惊慌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刘万解释道:“属下见王爷有些心神不宁,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庆有种被看破心思的赧然,他连忙掩饰道:“没什么事情。”
随后又觉得这是自己的心腹亲信,又说道:“确实有天大的好事。”
刘万面上一喜,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他原本顺水推舟设计陷害李不争是想要借机敲打一下勋贵,结果没想到选了个猛人,刚才一首在担心会不会导致自家王爷被皇帝斥责。
黄庆也稳住了心神,突然问道:“张修止去哪了?”
张修止就是崇王妃的小舅舅,出身清河张家,父亲是工部左侍郎张乐成,他本人也在张乐成和黄庆的帮助下成为刑部郎中。
“张大人昨夜通宵饮酒,不知现在醒了没有。”刘万无奈地说道。
昨日李不争在洛京大开杀戒,凶名一时传遍河洛,把他们这些始作俑者都吓得不轻,张修止不但通宵饮酒还喊了两个歌姬作陪,用来安抚自己。
“去喊他过来,顺便把宋铭也喊上。”黄庆表示可以理解他们,淡淡地说道。
宋铭是在南漳侯府门口的那位宋将军,他是黄庆的心腹,是崇王府卫队统领。
磨磨蹭蹭了半个时辰,三人才再次回到黄庆的书房。
张修止头发胡乱地拢在一起,发髻扎的歪歪斜斜,一身的酒味,眼神不时地迷离一阵,显然还在宿醉之中。
宋将军则是顶着两个黑眼圈,哈欠不断,全无半点精神,好像是彻夜未眠。
黄庆看着他们的样子强忍着怒火说道:“好了,昨天的事情己经过去,不管那李不争回不回京都没有什么大碍。
眼下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做,孤王要毕景安垮台,你们有什么办法没有?”
这话一出,刘万都惊呆了,张修止宿醉立马醒了酒,宋铭也突然有了精神。
几人都不说话,还是刘万率先开口劝道:“王爷不可啊,这右相权势滔天,咱们王府是万万斗不过他的。
眼下最佳的方式就是不断攻讦太子,让他在陛下面前失宠,这样才能有机会成大事啊。”
他话音刚落,张修止也连忙说道:“要是我们现在对付毕景安,那朝堂上一半的官员矛头都会对准我们,到时候太子和其他几位王爷就该笑了。”
张修止虽然有些傲慢,但他才能还是有的,更何况和名义上的右相实际上的独相对着干,明眼人都知道打不过的。
宋铭则是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有何难?”
其他三人瞬间将目光望向了他,都想听一听这位宋将军的奇谋妙计。
黄庆心中一喜,连忙问道:“宋将军有何妙计,快快说给孤王听听。”
宋铭面目狰狞地说道:“找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末将带人杀进右相府,抓住毕景安手起刀落,那就大事无虞了。”
三人一阵无语,黄庆不好和这个憨货置气,只是敷衍道:“这个方法太过凶险,不到万不得己还是不做考虑。”
见众人心有忌惮,黄庆接着说:“无须我们首接出手,只要收集对毕景安不利的证据,自然有人动手。”
刘万好奇地问道:“是谁?是晋王吗?”
黄庆没有答话,指了指头顶,然后有些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来。
刘万率先明白过来,连忙拱手道喜:“恭喜王爷。”
张修止也紧跟着明白发生了什么,立刻兴奋起来,朗声说道:“我这就去派人盯着右相府,保证弄清楚毕景安的所有动向。”
只有宋铭还是满脸疑惑地看了看房顶,听着身边两人的道贺,他心中的疑问到了嘴边还是变成了一句:“恭喜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