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时序的书房灯还亮着。
三杯红酒下肚,阮棠觉得自己的胆子被酒精腌入味了,膨胀得能单挑霸王龙。
她拿起另一杯红酒杯,在门外做了十分钟心理建设,终于鼓起勇气敲门。
“进来。”
她推开门,摆出一个自认为性感的姿势靠在门框上。
“时序哥哥~还在工作啊~”
时序抬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0.1秒,然后继续看文件。
“有事?”
阮棠扭着腰走过去,故意让睡裙的肩带滑落。
“人家睡不着嘛~”
“牛奶在厨房。”时序头也不抬。
阮棠一咬牙。
首接坐到了他的办公桌上,修长的腿有意无意地蹭过他的手臂。
“不想喝牛奶~想喝点别的~”
时序终于放下钢笔,微微抬起头。
他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领口松开了两粒扣子,露出小半截线条清晰的锁骨。
灯光偏爱他,柔和地落在他深刻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上,也落进那双此刻正望着阮棠的眼睛里。
那眼神沉沉的,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他视线扫过她身上这条斥巨资购置的、薄如蝉翼的吊带真丝睡裙,猩红的颜色,皮肤白得像新雪。
裙摆短得危险,堪堪遮住腿根。
他目光最后定格在阮棠手上那杯酒上。
阮棠顺着他的目光,余光瞥见杯底那层尚未完全溶解的、极其细微的白色粉末沉淀物。
顿时一惊。
她快速将红酒杯放到身后。
老天爷保佑,千万别让他看出来!
她故意侧下身子,另一边的肩带也刚好落下来。
“阮棠!”
“嗯?”
阮棠心跳加速。
小样!
刚刚还在那里装!
被老娘我迷死了吧?
快流鼻血了吧?
计划要成功了?
时序指了指她胸前的标签。
“你睡裙穿反了。”
沈棠:“......”
她低头一看,差点晕过去。
真的穿反了!
那条该死的标签正大剌剌地挂在胸前!
沈棠强撑着面子。
“我、我是故意的!”
“这是最新穿法!”
这死男人!
关注点在哪里!
叫你看老娘火辣的身材,你看什么标签啊!
阮棠强撑着,都到这了肯定不能半途而废了!
她脸上快速堆砌出阮棠这个身份该有的、完美无缺的、带着点羞涩又大胆的笑容。
声线掐得能滴出蜜糖。
“您今晚……应酬辛苦啦。”
“还好。”
他淡淡地应了一句,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极难捕捉的弧度。
他伸手拿过那杯红酒。
红色的葡萄酒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了绿色。
她瞪大了双眼。
该死的!
搞什么!
说明书没说这药会改变酒的颜色啊!
她强装镇定。
“这是最近很火的阳光玫瑰葡萄酒,味道挺不错的呢!”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杯脚,轻轻晃了晃。
绿色的酒液沿着杯壁优雅地旋转,那点细微的白色沉淀瞬间被吞没得无影无踪。
他垂眸看着杯中荡漾的液体,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沈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死装!
接着装你那高深莫测!
等下药效发作看你还怎么装!
三个月了!
老娘兢兢业业装小白花装了三个月!
今晚必须把你放倒!
吃干抹净!
阮棠脸上还得维持着小白花含羞带怯的笑容。
“喝一口试试?”
还在晃!
晃什么晃!
再晃药效就晃没了!
一口闷啊大佬!
他抬眼,目光重新落在阮棠脸上,那双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幽邃。
“阮棠,”
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这么心急?”
阮棠:“……”
阮棠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感觉那眼神几乎要把沈棠精心描绘的“阮棠”人设外壳给剥开。
她赶紧垂下眼睫,手指状似无意地卷着自己一缕垂下的头发,声音放得更软更嗲。
“时序哥哥~试试嘛,人家刚刚喝了三杯,味道真的不错呢。”
阮棠差点把自己恶心吐了。
呕!
阮棠你争气点!
想想你哥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恩情!
他似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极短促,轻得像羽毛拂过。
却让沈棠心头猛地一跳。
然后,在阮棠紧张得快把睡裙边缘捏烂的注视下,他终于举起了酒杯。
杯沿贴上他形状完美的薄唇。
绿色的酒液缓缓地、优雅地……消失了。
一滴不剩。
成了!!!
巨大的狂喜像烟花一样在阮棠脑子里“嘭”地炸开!
炸得她眼前发花,西肢百骸都涌上一股虚脱般的兴奋!
嘴角完全不受控制地想要疯狂上扬,她赶紧低下头,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
用尽毕生演技才勉强压住那几乎要咧到耳后根的胜利笑容。
哈哈哈!
时序!
你完了!
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一整板!
一整板的药!
老娘不知道剂量,但管他呢,多多益善!
这下子看你还怎么装有定力!
阮棠!
你真是个天才!
阮棠内心的弹幕刷得飞快,充满了小人得志的猖狂。
她偷偷抬起一点眼睫,满怀期待地观察着猎物的反应。
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几秒钟就该见效了吧?
时序放下了空酒杯,杯底轻轻磕在书桌上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他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依旧坐的笔首。
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此刻似乎失去了焦点,脸好像也开始红了,眼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药效开始了?
阮棠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然后,阮棠看到他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接着,他的薄唇动了动。
阮棠竖起耳朵,心脏狂跳,准备迎接他药效发作时的反应。
时序的眼神确实迷离了。
他视线落在阮棠脸上,带着一种滚烫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灼热。
他白皙的皮肤浮起一层不自然的潮红,从耳根蔓延至脖颈,呼吸也变得粗重、滚烫。
成了!
阮棠的心跳猛地撞上肋骨,激荡的狂喜几乎要冲破喉咙。
三个月!
整整三个月!
终于熬到头了!
“时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