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识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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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夜莺与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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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归途识卿卿
作者:
每天都想谈恋爱
本章字数:
7096
更新时间:
2025-07-08

“住手——!!!”

沈清婉的厉喝如同冰锥刺破祠堂凝固的血腥!她双臂猛地下沉,手中沉重的药箱狠狠顿在浸满血水的青砖地上!

“哐当!哗啦——!”

箱内玻璃器皿剧烈碰撞,碘酒瓶翻滚着发出刺耳警报,震得满堂牌位似乎都簌簌发抖!

“再打一刻钟!” 她迎着顾霆钧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声音斩钉截铁,“伤口深度感染,破伤风梭菌会沿着鞭痕啃穿他的脊椎!到时候,大罗金仙也救不回一个瘫痪等死的废人!” “废人”二字,如同两记耳光,狠狠抽在顾霆钧紧绷的神经上!

满堂死寂。只有顾鸿铭微弱的抽气声和血滴落地的轻响。

顾霆钧握鞭的手背青筋几乎要爆裂!悬停在空中的乌金鞭梢猛地调转方向,带着未散的杀意,鞭柄如毒龙出洞,狠狠首指沈清婉的眉心!冰冷的金属柄尖几乎要戳进她的皮肤!

“顾家祠堂,”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碾磨出来,裹挟着雷霆之威,“轮不到你一个妇道人家放肆!”

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下!

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都仿佛要炸裂的瞬间——

“噗通——!”

一声木箱摔开的脆响,惊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沈清婉手忙脚乱的翻找出纤细银链悬挂着的、拇指大小的玻璃管!

管中,霜蓝色的青霉素冻干粉末,在祠堂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一种近乎神性的、冰冷而璀璨的莹蓝辉光!如同暗夜深渊中骤然升起的星辰!

“轮不到我放肆,” 沈清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她甚至微微踮起脚尖,将那枚散发着致命诱惑与绝对权威的玻璃管,更近地推向顾霆钧充血的瞳孔,“轮得到它放肆吗?!”

她纤细的手指捏住银链,冻干管在她指尖轻晃,冰冷的玻璃管壁上,清晰地倒映出地上顾鸿铭那具因剧痛而痉挛抽搐、血肉模糊的脊背!那扭曲的倒影,在莹蓝光辉的映衬下,如同地狱的图腾!

“这可是您,” 她一字一顿,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钉,狠狠凿进顾霆钧的耳膜,“亲自批文、特供战地医院的——‘救命仙丹’!”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寂静中的声音——是顾霆钧手中那串从不离身的紫檀佛珠,其中一颗被骤然捻动的指力,硬生生掐断了串绳!圆润的佛珠滚落在地,在血泊中弹跳了几下,沾染上刺目的猩红。

时间,仿佛被那莹蓝的光和滚落的佛珠冻结。

顾霆钧充血的眼球死死盯着那枚在沈清婉颈间晃动的蓝色晶体,又缓缓移向她脚下泥泞中那半枚黯淡的军徽。他布满胡茬的下颌线如同刀削般绷紧,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仿佛在吞咽某种滚烫而苦涩的东西。

突然!

“锵!”

沾满污泥的坚硬军靴靴尖猛地一踢!那半枚沾血的青天白日徽章如同被射出的弹片,打着旋儿,“啪”地一声,精准地砸落在沈清婉浸透雨水的绣花鞋尖前!金属与石板撞击出刺耳的声响。

“救活他。” 顾霆钧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生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更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赌注。他握鞭的手缓缓垂下,鞭梢拖在血泊里,吸饱了暗红。“若残了…” 他猛地抬眼,那目光中的暴怒竟奇异地沉淀为一种令人胆寒的平静。

话音未落!

“啪——!!!”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沉闷、更决绝的鞭响,撕裂了祠堂凝滞的空气!但这一次,乌金鞭梢没有抽向地上的儿子,而是如同反噬的毒蛇,带着顾霆钧全身的力道,狠狠抽向他自己的左臂!

“嘶啦——!”

厚实的军装布料如同薄纸般应声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皮开肉绽的血痕,瞬间在那条曾指挥千军万马的强壮手臂上狰狞绽开!滚烫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迅速洇透了橄榄绿的布料,沿着他紧握的拳头,滴滴答答砸落在脚下顾鸿铭的血泊里,融为一体!

剧痛让顾霆钧的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他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是死死盯着沈清婉,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带着铁与血的味道:

“…老子替他,受未尽的家法!”

莹蓝的冻干管在沈清婉指尖微微颤抖,倒映着顾霆钧手臂上那道新鲜、狰狞、自我施加的血痕。祠堂内,血腥味混合着硝烟、汗水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名为父权赎罪的气息,浓烈得化不开。

祠堂偏厢,烛火在穿堂风中不安地跳跃,将扭曲的人影投在森冷的墙壁上。浓烈的消毒水气味与血腥味、腐肉味混合,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

“呃——!!!”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撕裂死寂!顾鸿铭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贯穿,猛地从半昏迷的混沌中弹起!剧痛的源头是腰间——冰冷的腐肉刮刀正深深刺入那道L形弹痕的溃烂脓腔!刀锋刮过暴露的骨膜,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烛光摇曳中,沈清婉的身影紧贴着他。她月白色的旗袍袖口高高卷至肘间,露出一段莹白却异常稳定的手臂。沾染脓血的棉纱裹着镊子,正被她毫不留情地捅进那被刮刀扩开的、深不见底的溃烂创口!暗黄浑浊的脓液混合着坏死组织被粗暴挤出。

“滋啦——!”

当冰凉的3%双氧水溶液顺着棉纱灌入创腔深处时,剧烈的化学反应瞬间爆发!无数惨白色的泡沫如同地狱苏醒的毒蛇群,疯狂地翻涌、膨胀,带着刺鼻的气味从伤口深处喷吐而出!那景象恐怖而诡异,仿佛有活物在他体内啃噬!

沈清婉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顾鸿铭痉挛的皮肤上。但她的声音,却稳得像她手中那柄锋利的手术刀,冰冷而精准地切割开他最后一丝侥幸:

“铅毒。弹头残留的铅毒早己渗入骨髓。” 她手腕稳定地转动镊子,探寻着更深处的腐坏,“当年那个‘救’你的人,清理创口时故意留下了最致命的碎屑。” 她抬起眼,烛光在她清澈的瞳孔里跳动,话语如淬毒的冰针,首刺顾鸿铭混乱的意识核心,“她根本就没想让你活,只想让你…在痛苦中慢性腐烂、死亡。”

“莉…莉莉安…” 顾鸿铭涣散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剧痛与这残酷的真相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同时烫穿了他的神经!记忆里,霞飞路公寓温暖的灯光下,莉莉安为他“取出”弹头时,那双盛满“心疼”泪水、如同绿宝石般迷人的猫眼…此刻,那泪光在回忆中瞬间扭曲、淬化,变成最阴险、最致命的剧毒!甜蜜的欺骗之下,竟是如此漫长而恶毒的谋杀!

“呃啊啊啊——!!!”

比刮骨更甚的、源自灵魂被彻底撕裂的剧痛与暴怒,如同火山般在顾鸿铭体内轰然爆发!他如同濒死的凶兽,仅凭一股蛮横的戾气,竟在剧痛中猛地暴起上半身!沾满脓血和汗水的、骨节凸起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狠狠攥住了沈清婉正为他清理伤口的手腕!

“嘶啦!”

巨大的力道让沈清婉猝不及防,身体被带得一个趔趄!镊子和沾满污秽的棉纱脱手飞出。更糟糕的是,顾鸿铭伤口处喷涌的腥臭脓血,随着他剧烈的动作,猛地溅射而出,污浊的暗红与惨黄,瞬间染污了她襟前那排素净的珍珠盘扣,甚至有几滴溅上了她苍白的下颌!

“放开!” 沈清婉吃痛低呼,试图挣脱那如同烧红烙铁般滚烫且失控的手掌。混乱拉扯中,只听“刺啦——”一声裂帛脆响!

顾鸿铭失控的力道,竟将沈清婉月白旗袍的右侧衬里,从腋下到腰际,硬生生撕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细腻柔软的软缎如同受伤的蝶翼,无助地向两侧翻开!

生死关头,沈清婉眼中却无半分羞恼,只有绝对的冷静与医者的本能!电光火石间,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就势抓住那撕裂的、相对洁净的内衬软缎边缘,五指并拢如刀,狠狠一扯!

“嗤——!”

更大一块月白色的柔软缎面被彻底撕下!她动作快如闪电,不顾顾鸿铭依旧死死攥着她另一只手腕的禁锢,将撕下的布条迅速叠成长条,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勒向顾鸿铭腰间那仍在汩汩冒血的、敞开的溃烂伤口!这是最原始、最有效的压迫止血!

“呃——!” 布条深深勒进皮肉的剧痛,让顾鸿铭再次发出一声闷哼,钳制沈清婉的手腕力道下意识地松了几分。

就在这剧痛与混织的瞬间,顾鸿铭被汗水、血水和泪水模糊的视线,却死死定格在那条正死死勒住他伤口、迅速被鲜血浸透的月白布条边缘——

那布料的边缘,竟用极其细密、几乎与缎面同色的丝线,绣着一丛清雅挺拔、栩栩如生的…青竹纹样!

那竹纹!那疏朗的枝叶、那坚韧的节骨…与他记忆深处某个被刻意尘封的画面,瞬间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顾家后花园的潇潇细雨中,那把静静搁在石凳上的油纸伞…伞柄末端,系着的那枚温润白玉旁,垂下的青色流苏上,用同样的针法、同样的青色丝线,绣着一模一样的…竹枝!

是沈清婉的伞!是他初见沈清婉那日,她遗落在雨中的伞!

烛火猛烈地跳跃了一下。祠堂内,只剩下顾鸿铭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以及沈清婉因用力勒紧布条而微微颤抖的手臂。伤口被压迫的剧痛仍在持续,但一种更深邃、更陌生的震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暴怒与痛苦。他沾满血污的手指,无意识地松开了对沈清婉的钳制,颤抖着,想要去触碰那布条边缘、己被鲜血染成暗红的青竹绣纹。

沈清婉没有看他。她只是更用力地收紧了手中的布条,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背叛与这突如其来的、无声的惊雷,一同死死勒进这具伤痕累累的躯壳深处。烛光下,她低垂的侧脸被汗水和溅上的血渍沾染,唯有那双专注止血的眼睛,亮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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