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粉末散落在地，如同被碾碎的星光。洞府内死寂得能听到血液凝固的声音。
玉清瑶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脸色惨白如纸，纤细的身体在凌月寒无形的威压下瑟瑟发抖。
她甚至不敢去捡拾地上的丹药粉末，那刺骨的寒意己将她所有的勇气冻结。
凌月寒的目光，终于从墨辰身上移开，落在那卑微行礼的女子身上。那眼神，如同俯视尘埃。
“擅入禁地，私交囚徒。”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比万年玄冰更冷硬，“自去刑堂领三十寒冰鞭，禁足思过崖三年。”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狠狠凿在玉清瑶的心上。
三十寒冰鞭，足以废掉她大半修为！思过崖三年，更是断绝仙途！
她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却不敢有丝毫辩驳，只能以更低的姿态，颤声道：“弟子…弟子领罚。”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恐惧和绝望。
她甚至不敢再看墨辰一眼，踉跄着起身，几乎是逃离般退出了这座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囚牢。
厚重的石门在她身后轰然关闭，再次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和声音，也彻底碾碎了墨辰心中刚刚燃起的那点微光。
洞府内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冰冷和死寂。
凌月寒的身影依旧立在门口，月光勾勒着她清绝孤高的轮廓，如同亘古不变的寒月雕像。
她的目光重新锁定了墨辰，那眼神，比刚才看玉清瑶时更加复杂，冰冷中翻滚着墨辰无法理解的、更深沉的东西——一种被侵犯了绝对领域的暴戾，以及…某种扭曲的确认。
“看来，本尊对你，还是太过仁慈了。”她终于开口，声音如同冰面下流淌的暗河，带着刺骨的寒意。“竟让你生出了…不该有的妄想。”
墨辰的心沉入谷底。
他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身上的伤痛在极寒下变得麻木，但心口那无形的锁链却骤然收紧，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看着地上那摊冰冷的粉末，那是玉师姐善意的残骸，也是他刚刚触摸到的、唯一一点“人”的温度，如今被师尊亲手碾得粉碎。
“弟子…不敢。”墨辰的声音嘶哑干涩，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
不敢？不，他敢！他敢恨！恨这不公的命运，恨这将他视为污秽的眼神，恨这将他彻底隔绝的冰冷囚笼！
可这恨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卑微得如同尘埃。
凌月寒似乎洞悉了他内心的风暴。
她唇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丝毫笑意，只有掌控一切的残酷。
“记住今日。”她的声音穿透骨髓，烙印在墨辰的神魂深处，“你的命，你的伤，你的痛，你的所有…皆系于本尊一念之间。旁人，休想染指分毫。”
说完，她月白色的身影如同融入月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那刺骨的寒意和那句冰冷刺骨的宣告，在死寂的洞府中久久回荡，如同最坚固的枷锁，将墨辰的灵魂也一同囚禁。
墨辰缓缓抬起头，望着紧闭的石门，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