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门那边传出一个女人不耐烦的声音。
白洁再次敲响了那扇漆红色木门。
她正准备敲第三下的时候,门打开了,门那边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脸,脸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粉底,白得不像是一张活人的脸,顶着时髦的发型,从那双丹凤眼里传出疑惑的神情,微胖的身材,大概三十多岁上下,手里端着一把瓜子,那张涂着红色口红的厚厚的大嘴也张开了。
“你谁呀?”女人发出不友好的疑问,那双滴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白洁,仿佛要将她里里外外都看个透。
“请问这里是赵木文的家吗?”
“是不是关你什么事?”她把一颗瓜子递进那红色的嘴里,给了白洁一个不屑的白眼。
“她在家吗?”
“不在,那小东西不知道上哪鬼混去了,一点也不听话,家里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干呢。”她将瓜子皮吐到白洁面前。“你到底找她什么事?”女人继续不耐烦的发问。
“我是她的老师,她好几天没来上学了,想看看她具体出了什么事。”
“老师?上学?我可不记得她上过什么学,一个女孩子家不好好在家帮忙干活,上什么学。”女人又将一颗瓜子皮吐到白洁的面前,有一块飞到了白洁的脚上,紧紧地贴住。
白洁强忍住胸中的怒气,因为她此次的目的绝非如此。
“谁呀?”屋子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那声音懒洋洋的,屋子里传出来一股烟味混合着酒气。
“一个女的,说是你女儿的老师。”那女人用娇嗔的声音答道。
“你女儿?”听到这几个字之后,白洁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也就是说面前这个时髦的女人并非木文的亲生母亲,那么他们之间会是什么关系呢,反正无论是什么关系,都是蛇鼠一窝。木文身上的伤肯定跟这两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老师?什么老师。骗子罢了,这种骗术也太老套了,把她赶走,跟这种疯子白费什么口舌。”屋内男人的声音飘忽在空气中。
“听见没有,叫你滚,再不滚有你好果子吃。”那时髦的女人狠狠地瞪了白洁一眼,她手里的瓜子己经磕完,她拍了拍手上残留的残渣之后便恶狠狠的将门关上了,高跟鞋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转过身正准备离去,忽然感觉一阵眩晕之后便昏倒在地,疲累加上饥饿致使她的身体软弱无力,她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无论她如何挣扎着想爬起来,都动弹不得。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一个陌生的床上,头顶上是常年被烟熏得黢黑的砖瓦。木文焦急地坐在床边,一看见她醒了过来便一把将她抱住,“姐姐,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她的眼泪唰唰地流淌下来,滴落在被子上发出噼啪噼啪的响声。
她感觉到浑身腰酸背痛,她不知道她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个屋子里来的,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努力想要回忆起那梦的具体内容,却发现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时候,一个老妇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她把粥放到白洁手里,示意她赶紧喝下去。
“谢谢!”白洁感激地说道。
老妇人又做出手势示意她赶快喝下去。
“她不会说话,她是聋哑人。”木文解释道。
“那天我逃跑了之后我又回来了,发现姐姐你居然在和那个女人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那个女人我就浑身颤抖,我害怕得迈不动脚步。于是我只得躲在不远处悄悄地看着,我仔细想听清你们在谈论什么,但是由于距离太远,我什么也没听见,再后来,那扇门关上之后你就晕倒了。我赶紧跑过去扶你起来,发现我根本没有那个力气,我实在是太没用了,我就在街上到处找人帮忙,没有一个人肯帮我,还没等我开口,他们看到我脏兮兮的装束以后就全都头也不回地走开了,再后来,就是这位聋哑奶奶帮了我。”
白洁满是感激地望着老奶奶,想要起身给她致谢,老奶奶赶紧过来让她好好喝粥。她看得出面前这位老人身上的善良是多么的真诚,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她己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来自世人的关心,这关心让她想起了她的母亲。
她将一碗粥全都喝了下去,她感觉到自己在慢慢恢复精力,她感觉到自己好多了,她掀开被子转身就要离开,她不想连累任何人,看得出这个奶奶家里并不富裕,她不能再给其添加负担,她并不想去利用这份善意。
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老奶奶阻止了,老奶奶示意她养好身体再说,强行把她拽回了屋里,说什么也不让她走,她只得又继续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