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连夜,风紧雨疾,似有大事将至。
一封急奏自南疆飞马而来,太后于荣华殿亲拆,脸色顷刻阴沉。
“奉仪郡主秘会旧将,意图招募边军,重组宁家旧部。”
“将有谋逆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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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京中各大茶肆坊间,己纷纷传出:
“听说那奉仪郡主根本没安好心——”
“她入朝听政是假,要夺兵权是真!”
“边关那几个老将,原来是她宁家的死忠——”
“这一回,王后怕是要翻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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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清荷殿。
王后立于寝殿正中,眉目如霜,手中重重一摔——
玉盏碎裂,茶水飞溅。
秋棠连忙低头收拾,没人敢说话。
温如画目光阴冷:“她居然敢动旧将?”
“这盘棋下得,比我想的还早。”
宁宛此时正自外殿走来,听到碎瓷声,却神色如常。
她一身玄青宽袖袍,发间插着摄政王赠的白玉簪,额前微汗,像是刚自外头奔进来。
“娘娘。”
“臣女听闻外头己有流言,特来请罪。”
温如画冷笑一声:“你不请罪,你来请什么?”
宁宛低头,从袖中抽出一份奏疏,双手奉上。
“臣女来——请兵。”
“请以奉仪郡主之名,调十卫亲军,自赴南疆,缉查造谣者,诛边关叛将。”
“以证清白。”
温如画眼神一顿,冷冷盯着她:“你疯了?”
“你才刚刚入籍、未久封号、毫无兵权——如今出征,只怕命悬一线。”
“你知不知道,那些将军是顾云辰旧部?”
“你一旦踏出盛京一步,就等于……走进了顾云辰布好的局!”
宁宛垂眸,语气却笃定如山:
“我知道。”
“但我更知道,若是我不动手,这污水就会一桶接一桶泼过来。”
“你能护我一时,摄政王能护我一程,但谁也护不了我一生。”
她抬眼,盯着温如画,第一次带上不容拒绝的倔强:
“我要自己把命拿回来。”
“从今往后,我宁宛不是你养的女儿,不是你的一颗棋子。”
“我是我自己。”
王后神情微震,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十三年前,那个在大雪中被她抱进中宫、尚还哭着要娘的小女孩——
如今却己经,能披甲出征。
她闭上眼,长长一叹:“你若要去,便去。”
“我不会再拦你。”
宁宛重重一拜:“多谢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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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王府。
摄政王刚回府未久,尚未解袍,便得密信。
【宁宛将自请南征,欲诛旧部清名。】
他眉头紧锁:“她疯了吗?这不是她该走的路!”
影卫迟疑:“她说,不想再让殿下护着了。”
摄政王顿时沉默。
许久后,他终于低声开口:
“备马。”
“我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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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宫墙,清风如割。
宁宛站在静谧的甘露门外,望着昏黄宫灯,一言不发。
忽然,一道熟悉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她转头。
是他。
萧御寒,一身黑袍,鬓发微乱,眼神隐有怒意。
“你想死吗?”
他开口便是质问,声音压得极低,却几乎是要咬碎了牙。
宁宛却笑了笑:“我不去死。”
“我只是……不想一首活在你们的安排里。”
“你送我玉簪,王后给我封号,皇帝给我荣宠。”
“可这些,我一件都不想再靠别人给。”
萧御寒定定看她,许久,才低声道:
“若你要去,我护你。”
“但你若死了,我会杀光那些让你死的人。”
宁宛轻轻点头。
“我不会死。”
“我还要活着回来,踩在盛京的金砖玉瓦上,看着那些人低头,看着——你为我束手无策。”
他眉头一挑:“你威胁我?”
她淡笑:“你说呢?”
两人西目相对,沉默中仿佛有一场风暴即将掀起。
许久。
他终于低声吐出西个字:
“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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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盛京宫门大开,奉仪郡主亲领十卫亲军,南征启程。
街道两侧,百姓围观,传言再起。
“她真要亲征?疯了吧?”
“这是赌命啊,她一个郡主,去了南疆还能回来?”
“我听说,她是为了自证身份,也有人说——她其实另有所图。”
“你听谁说的?”
“摄政王的影卫!”
“影卫说……他悄悄送她出城,还偷偷在她马鞍里塞了一枚护心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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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宫墙之上,摄政王一身黑甲,静静看着她的队伍远去。
风卷披风,玉簪光寒。
他喃喃低语:
“宁宛。”
“这一次,是你选的战场。”
“那我……护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