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永宁阁内灯火如豆。
楚莲倚窗而立,指尖着那只金丝蝶的暗盒,眼神冷若冰霜。
她曾是左相之女,本名左语棠。
十三年前,父亲因“私养死士、勾结外敌”一案满门抄斩。
她借乳娘之手改名换姓,藏进宫中为低阶书吏,从典籍抄写一路爬到如今的书籍女监,终得一席之地。
这十多年,她不求荣华,不求显赫,只为复仇——
“父亲,您放心。”
“她快了。”
“再过三日,便是王后巡视内务监之期。”
“那一日——她死。”
—
与此同时,中宫寝殿,温如画却仍旧未睡。
她坐在妆台前,对着铜镜,一点点拆下头上的钗饰,眼神冷静。
秋棠端着热水进来,忍不住开口:
“娘娘,您不担心吗?”
“她不是小人物,这次明显是要动真格的了。”
“您为何还坐得住?”
温如画淡淡一笑:
“因为她己经急了。”
“凡是急的人,出招就会乱。”
她起身,走向长案,掀开锦布,露出一块淡金色丝帛。
上头是她亲手写的五个字:
“鱼饵己咬钩。”
秋棠看了眼,心头微惊:“您早就设局了?”
温如画点头:“她要我死——那我就,‘死’给她看。”
—
三日后,辰时。
王后巡视内务监。
温如画身着一袭素白锦衣,随女官柳青音、秋棠等人入宫道,自西厢而过。
一切如常。
忽地,一名内侍踉跄而来:“王后快躲,有刺客!”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自屋顶跃下,剑光寒冽,首取温如画心口!
众人惊叫!
秋棠惊慌欲扑,被人拦下!
但下一瞬——
“当!”
利刃停在半空,被一层薄薄的暗金软甲挡下!
而“王后”却突然抬头,冷冷一笑。
不是温如画。
是伪装!
真正的温如画,此时正站在暗处,手持弩弓,眸色如霜!
“放箭!”
嗖嗖数声,弩箭齐发,刺客应声而倒!
而与此同时,埋伏在西周的禁军早己冲出,将楚莲一众“书监女吏”团团围住!
楚莲面色惨白,狂笑一声:
“你设局?!你早就知道?!”
温如画缓步走来,声音不高却句句入骨:
“你第一次送错典籍那日,我就知道你心不在宫。”
“你第二次假借柳青音之名换出宫禁名单时,我就猜到你另有身份。”
“你留下的那只金丝蝶,本该误伤我。”
“可惜了。”
“你不够狠,我却足够冷。”
楚莲红着眼,指着她咆哮:
“你凭什么!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凭什么坐在中宫!凭什么……赢过我!”
温如画一声冷笑:
“凭什么?”
“就凭我能坐在这宫中十年安然。”
“你不过藏了十年,便等不及出手。”
“你沉不住气,我就等你跳。”
“今谋刺王后,罪无可赦——”
“按大胤律法,谋反者满门抄斩。”
楚莲眼神猛地一变,疯了似的扑上来:
“你敢杀我!你不过仗着他宠你——”
温如画反手一巴掌甩出,清脆响亮:
“我不靠他。”
“今日杀你,是本宫的命。”
—
午时,御前大审。
楚莲一案由王后亲呈,柳青音当庭剖析证据,言辞铿锵、层层推进,首至递出“南漠来使私通楚莲”的密函时,满朝震惊!
皇帝当庭震怒:
“楚莲谋害王后、通敌谋反、藏毒暗器、暗刺禁军,罪无可恕。”
“赐死,全族流放,三代不得入京!”
太后欲言又止,终究未替她求情。
—
宣政殿后。
萧御寒接到消息,勒马而回,披风未解就进殿,见温如画安然坐在殿中。
他眼中闪过一丝真切的后怕。
“你……受伤没有?”
温如画莞尔:“你若晚回来一步,我可能真要躺进皇陵了。”
萧御寒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嗓音带着克制的怒意:
“我不准你再这样。”
“你若真出事——”
温如画靠在他胸前,轻轻开口:
“那你会怎样?”
他低声道:
“我会灭她满门,拆她九族。”
“然后,在她坟前,陪你一起躺下去。”
温如画听了半晌,忽然笑了。
“那你倒是先告诉我——你会不会舍不得我?”
他低头亲吻她额头:
“舍不得。”
“这天下我都可以不要。”
“可你,是我心尖那一撮火。”
“哪怕死了,我也要带着你,一起烧。”